余相晥怕有猛禽出没,不敢再四处乱晃。
只得先寻一个地方休整。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山洞,一切打理妥帖,正准备休息时。
便听“嘭”的一声巨大响动从上方传来,他头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急剧滚落。
余相晥连忙跑到洞穴之中。
却见一道紫色的身影倏地一下砸在他方才站的地方,落在他面前。
余相晥心有余悸,还好他闪得快,不然今天就卒在这了。
那人砸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凌乱的墨发遮住了他大半张面容,只隐约可见一双眼睛,迸射出摄人的光。
随即撑不住似的晕了过去。
余相晥默了默。
先前在上面没被他杀死,现在却差点被他砸死,他和这人命里犯冲是吧?
余相晥看着这道动弹不得的身影,上前走去,用脚轻轻踢了踢那人。
那人方才便已被震晕了过去。
这会儿自然是没有意识的。
虽他的面容被遮住了大半,但余相晥从看见他的第一眼便认出了他。
叶帧。
本不欲管,但这是叶枕安的身体。
万一师兄陨落在这里就不好了。
于是小心翼翼的靠近,见人还有呼吸,便将人拖到刚才自己搭建的枯草床边。
说是床,其实只不过是一把枯草撒在地上罢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叶帧。
余相晥心道,真是便宜你这小子了。
才掉下来就有牛马给你搭好了窝。
余相晥看着叶帧身上汩汩冒出的鲜血,本想随意撕叶帧自己的衣衫给他随意包扎一下的。
但见那鲜血如注涌出,又怕人给流死了。
于是只得出去采草药。
他白日出去找枯草时已经将周围的地形摸了一个大概,自然也知道哪里有什么草药。
余相晥采完草药回来,将草药倒出,拿出自己方才在湖边洗净的石头。
看了看四周,都没找到可以装草药的器皿。
正纠结时,目光陡地一顿,看向叶帧浅紫色的锦袍。
这布一看质量就很好。
用布包裹着草药碾碎不就好了?
于是他走到躺在简易枯草床上无知无觉的叶帧身旁。
手才触到他的衣衫,想了想,觉得不太礼貌,于是开口道。
“三殿下,借你衣衫一用。”
叶帧自然是毫无反应。
余相晥等了两秒,见叶帧没反应,又道。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话音未落。
余相晥便上前,因为蹲着屁股太痛,于是为了让自己舒服点。
他直接趴在叶帧旁边。
调整了姿势,果真好受多了。
余相晥手下一个用力,连叶帧都被他的动作扯得微微一动。
但那衣衫却只皱巴了一点。
余相晥看着完好无损的衣袍,有些难以置信,不是质疑这衣衫质量太好。
而是质疑自己力气太小。
他现在已经退化得这么弱了吗?
连凡人的衣衫都撕不破?
余相晥不信邪,手下使命一扯,叶帧猛地被他一拽,两人呼吸交融,距离极近。
叶帧身体本便剧痛无比,又被人突地这么一扯,瞬间被痛醒了。
一睁眼便看见近在咫尺的清颜,如画似仙。
他呼吸猛的一滞,眼眸不可置信的睁大,眼中全是面前少年放大的谪仙模样。
距离之近,甚至能看清余霁白脸上的透明绒毛,以及他明澈水眸旁边的卷翘睫毛。
一根一根,清晰可见,随着余霁白眨眼的频率似蝴蝶振翅般,轻轻拂动人心。
余相晥看着叶帧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他趴在少年身旁,姿势奇葩。
手还紧紧的抓着叶帧的衣袍一角,像登徒子似的。
余相晥见状手倏地一松,因为用力过猛被他微微拎起来的叶帧又猛的砸回地上。
叶帧骤然被余相晥放开,被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弄得没有防备,伤口处的豁口霎时间裂得更大了,不可抑制的发出一声闷哼。
余相晥见叶帧伤上加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讪讪道。
“你这衣衫质量还挺好哈。”
说完,他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姿势,因为臀部受伤,所以他趴着的姿势格外引人想入非非。
不过好在他脸皮够厚,也会装。
看着叶帧越流越多的鲜血,这才慢悠悠的拿起一旁先前自己准备的石头。
顶着叶帧凶兽般危险的眼神,用尖锐的那一边对准叶帧的衣衫。
‘撕啦’一声,衣袍应声而破,瞬间便划开了一道口子。
余相晥顺着划开的那道口子用力一撕,手中霎时多了一条浅紫色的布带。
看着手中的布条,余相晥却并未将石头放下,不动声色的把尖锐的那一边对准叶帧。
他可还记得这人白日里还想置他于死地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
只要叶帧敢有什么动作,他就一石头把他砸晕。
叶帧看着余相晥漫不经心的撕下自己的衣袖,忍无可忍的开口道。
“你撕我衣衫作甚?”
余相晥扯唇一笑,看着他,眼中并没有什么情绪。
“自然是给你上药啊?你的眼睛是装饰品吗?”
叶帧怒极反笑。
“不知余小公子是上哪门子的药。”
他血都快要流干了。
余霁白还不紧不慢的,他不说谁知道是上药啊?还以为他上坟呢!
余相晥随意指了一旁被他倒在枯草上的止血草药。
“诺。这门子。”
“方才特意去为你采的。”
叶帧顺着余霁白手指的方向看向那几株还带着水珠的草药,抿了抿唇。
见余霁白这副模样,他就知道他是在报复他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余霁白虽看着闲适散漫,但他就是觉得,余霁白不会让他死的。
于是眼中的凌厉渐渐褪去。
声音不复人前的温和,开口道。
“你如今这般对我,不怕我回去以后报复丞相府吗?”
余相晥像是与人闲话家常一般,声音不急不徐,间或带着些许疑惑。
“我怎么对你了?”
叶帧一手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躺在硌人的草席上,闻言侧眸看向余霁白道。
“见死不救,还趁机撕我衣衫。”
余相晥闻言眼眸睁大,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叶帧,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
控诉道。
“我这不是在救吗?你不能因为我救得慢就这般污蔑我的昭昭真心吧?”
“而且我哪里撕你的衣衫了?我那是借!况且那可是你亲自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