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华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看得谢祁安恨不能将她掐死。
可他心中却又很清楚,他现如今根本动不了沈琼华,那三百万两白银就是沈家的护身符。
若是沈琼华将这件事情闹大,肯定会有谣言说皇家收了沈家的家底,还要断沈家的财路,父皇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一时之间,也许是觉得太过于憋屈,谢祁安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分外精彩。
他狠狠闭了闭眼,咬牙切齿道:“好,好得很!看来本王还是小瞧了嘉林县主,是本王棋差一着了。”
沈琼华听着这分外憋屈的语气,顿时神清气爽,面上却偏偏还故意笑着问道:“怎么样?王爷可考虑清楚了?若是王爷仍旧一意孤行,我必奉陪到底,这就准备马车进宫请求面圣。”
谢祁安知晓此事怕是要如沈琼华所愿了,只是心中实在是憋着一口气,不甘心。
碰上这个女人就跟中了邪一样,细想之下,自她入京,他所谋划的事情竟没有一件办成的。
谢祁安薄唇紧抿,心中不忿,突然,他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
“嘉林县主,此刻包厢内就你我二人,你说本王若是对你做了什么,传扬出去,你会落得如何下场?”
“那些称赞你的百姓还会视你为善人吗?”
怎么,几次暗地里使阴招不成,如今还想霸王硬上弓不成?
“王爷,既然我敢单独在这与你见面,你该不会真以为我食鼎楼只有些端茶送水的小二吧?”沈琼华道。
谢祁安嘴角的笑容一僵,很是缓了一瞬,这才道:“本王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安掌柜是嘉林县主麾下的人,既然嘉林县主都不介意她的过往,本王又何必多管闲事。”
“嘉林县主口才如此之好,看来沈家必定……生意兴隆啊,本王在此提前祝贺了。”
最后三个字,谢祁安几乎是贴着牙缝挤出来的。
“自然。”沈琼华微笑道。
“既如此,本王就不打扰嘉林县主了。”说罢,谢祁安转身欲走。
沈琼华看着他的背影扬声道:“多谢王爷愿意为安锦保密,只是来日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我还得进宫求皇上揪出断我沈家财路之人才是。”
随着愈发沉重的脚步,‘碰’地一声巨响,那片月白色衣袍消失在门口。
屋外,一片安静。
谢祁安的两个随从守在门前正盯着面前的高大的身影,似是在无声地对峙。
开门声打破了平静,谢祁安一脸恼怒地从屋内出来,恰对上了谢南渊那几乎要噬人的眼神。
所有的憋闷与怒火似乎都有了发泄之处。
谢祁安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门,冷笑一声,道:“三弟护的可真是紧呢,难怪嘉林县主有恃无恐。”
谢南渊道:“嘉林县主捐了三百万两,是朝廷的功臣,她有难,本王自是要相帮,不然总有那不耻之徒,想要做不轨之事。”
谢南渊此刻心中的怒火一点也不比谢祁安少,只是被他压制住了。
谢南渊在谢祁安进屋后不久便来到了食鼎楼,虽隔着一道门,但耐不住谢南渊的耳力极佳,能将里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知晓沈琼华未落下风,他也就不急着进去了,他知晓比起他的帮助,沈琼华应当更希望凭借自己的能力对付谢祁安。
沈琼华也的确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抓住了谢祁安的痛处,逼得其不得不守口如瓶。
直到他听到了那句话……
谢祁安怒极反笑,伸出两只手掌狠狠拍了两下,道:“好,好的很,三弟经过此次赈灾之事,果然底气更足了。”
他带着随从朝外走去,与谢南渊擦身而过之时,脚步顿了顿。
谢祁安侧过头,看着这个他从小就羡慕的弟弟,目光中透着狠厉,道:“既然你非要跟本王争,那咱们就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放下狠话,抬脚就走,却被一只铁手狠狠攥住胳膊,力道知道几乎快要将谢祁安的胳膊捏碎。
谢祁安的痛呼在意识到手的主人后生生咽了回去,谢南渊冷冷地看着他,薄唇轻启,“既然要与本王斗,那就拿出你的真本事。”
“别总将主意打在女子身上,让本王看不起你!”
说完,手用力一甩,谢祁安一个踉跄,却很快稳住心神,阴毒的目光与谢南渊对视了一眼,甩袖而去。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沈琼华从里头走了出来,看见谢南渊那张乌黑的脸时,很是怔愣的一瞬。
“瑞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安王方才离开,二人岂不是撞上了?
“本王不能来?”谢南渊硬邦邦道,黝黑的眼睛盯着沈琼华。
能是能,只是这也太巧了吧?
就在沈琼华疑惑之时,旁边传来一道轻咳。
裴凉川开口道:“那什么,是我派人通知的他,我这不是怕你吃亏嘛。”
要裴凉川说,谢南渊这张嘴也忒不会说话了,本是来帮忙的话,却被他说得像是来兴师问罪似的。
就这,还喜欢人家沈小姐呢。
就这态度,若是能将人娶到手,那就说明一件事——沈小姐脑子出问题了。
沈琼华并不知晓裴凉川心中的诽谤,虽然谢南渊说话不中听,但她早已经习惯了。
她朝裴凉川颔首,这才看向谢南渊,道:“原来王爷是来帮我的,多谢王爷了。”
谢南渊崩着一张冷脸,嗯了一声,心中的怒火却并未全消。
他企图沈琼华再说些什么,可沈琼华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他身上。
安锦上前道:“小姐,你与安王谈得如何,若是实在不行,我就离开食鼎楼,也一定不让安王借着安锦曾经的经历威胁小姐。”
她也不想离开,她在食鼎楼过得很开心,小姐于她有恩,她不能连累了小姐。
隔着一道门,安锦听得并不真切,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一点声音,但看安王出来时怒气冲天的样子,显然是谈崩了。
沈琼华安抚地朝她笑了笑,道:“放心,事情已经解决了,短时间内他必不敢将你的事情传出去。”
“真的?”安锦有些不敢置信。
直到沈琼华再三说是真的,安锦的一颗心这才落回原处,眼眶不禁有些发热。
即便她表现得再无所谓,可心底始终是介意的,谁不想过安稳的生活,若是她曾经的经历被传出去,肯定有不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心事解决了,安锦重燃斗志,誓要将食鼎楼发扬光大,一头栽进了小厨房里去研究新的糕点。
裴凉川见谢南渊那张冷脸愈发黑了,眼珠一转,也悄无声息地跟着安锦走了。
沈琼华也抬脚要走,却见谢南渊跟个木头一样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王爷?”
还有什么事吗?
“本王有话跟你说。”谢南渊没好气道。
说完,也不客气,径自走进了厢房,大刀阔斧地坐下。
沈琼华即便是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她看向临泽。
只见临泽不停地朝她眨眼睛。
沈琼华:“……”
没看懂。
见谢南渊那双如寒潭一般的眸子已然直射了过来,临泽正要张开的嘴立马闭得紧紧的。
沈琼华云里雾里地进了屋,临泽立马将门关上。
哎呦,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拧巴。
可是表明心意这种事情,他也不能代替啊。
希望沈小姐能明白他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