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沈琼华在谢南渊对面坐下。
谢南渊沉着一张脸,目光落在面前女子姣好的面容上,迟迟未开口。
屋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沈琼华被谢南渊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抿了抿唇道:“王爷有何事要与我说?”
谢南渊这才挪开视线,看向她膝盖处,道:“你的伤好了吗?”
啊?
沈琼华有一瞬间尚未反应过来,瑞王用这般凝重的语气和表情,就是为了问她伤好了没?
沈琼华心中陡然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呢。
沈琼华扬起一抹笑道:“多谢王爷关心,早就好了,多亏王爷送来的药膏。”
自那日过后,瑞王还曾派人送过两回药膏。
太医院的太医虽然解毒能力不太行,但医术方面还是很好的,再加上沈琼华的膝盖只是看着吓人,却并未出血,用了一段时间的药膏早已恢复如初。
谢南渊点点头,神色晦暗不明。
他这副沉重的样子,令沈琼华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谢南渊斟酌再三,终是开口道:“你为何不派人通知本王?”
沈琼华有些震惊,“王……王爷,这这这……不过就一点小伤,好了就好了,不用广而告之吧?”
瑞王不会因此这点小事就生气了吧?
就因为自己没有告知他伤好了?
不是说皇上安排瑞王接手赈灾事宜忙得脚不沾地吗,难道是谣言,其实瑞王很闲?
总不至于是舍不得那点药膏吧?
谢南渊一哽,随即脸色青白交加,“本王的意思是今日安王来此,你为何不通知本王,若是有危险怎么办?”
连裴凉川都知道派人去瑞王府说一声,她为何派人来,为何要自己扛?
难道……他不值得她信任吗?
谢南渊只觉得有一股气憋在心头,堵得慌。
有危险,能有什么危险?
这食鼎楼是她的地盘,她也有把握让谢祁安知难而退,何必还要去麻烦瑞王。
虽说两人是合作关系,但她有分寸,哪能事事都靠别人。
沈琼华轻声道:“王爷放心,这食鼎楼是我的地盘,能有什么危险。”
“谁说没有危险?方才他不还想对你做出些什么?本王在门外都听到了。”
谢南渊见她这般不以为意的样子,心中分外难受。
当时他在屋外听到这句话,立时就想冲进去,听到她将谢祁安给镇住了,这才将抬起准备踹门的脚放了下来。
沈琼华有些意外,没想到瑞王的耳力竟这般好,连她和谢祁安的对话也能听见。
随即恍然,也对,瑞王常年习武,习武之人的耳力自然比普通人出众。
沈琼华有些好笑地看着谢南渊,不明白他为何一直纠结于这件事。
“王爷,安锦和裴神医还在外头等着呢,即便是我有危险,他们也会冲进来的。”
“一个弱女子,一个医者,安王身边的两个随从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你指望他们两个谁打赢了进来救你?”谢南渊毫不客气道。
沈琼华:“……”
她诧异地看向瑞王,不明白对方为何对此事不依不饶。
这食鼎楼是她的地盘,安王即便是真要对她做什么,也不会在食鼎楼当中。
那句话无非是谢祁安算盘落空,气恼之下,才出声威胁,并不是真的要对她做什么。
而她也正是因为知晓这一点,才顺嘴回了他。
她都不生气,瑞王在气什么?
沈琼华有些狐疑地看向谢南渊,道:“王爷,你我都知晓那不过是安王气恼之下的随口之言,没必要揪着不放。”
谢南渊沉声开口,“万一呢?他是随口之言,你暗喻食鼎楼里有人手。”
“但倘若他真做了,食鼎楼真的有人能救你吗?暗一他能救得了你吗?”
沈琼华一哽,当然救不了,暗一被她留在了府中,如何能赶来救她。
沈琼华好像有些明白瑞王为何生气了。
瑞王这是在气她没将自身的安危放在心上?
可是她也不是第一回与谢祁安单独见面啊,若说万一,从前哪回没有万一?
不都这般过来了吗?往常也没见瑞王如此生气啊?
沈琼华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觉得瑞王有些无理取闹。
但对方是好心关心她的安危,沈琼华也不好说重话,而且对方还是她的靠山,沈琼华只能顺着对方的心意,道:“不能。”
谢南渊听着她有些软软糯糯的带有认错意味的声音,身体僵了一瞬。
随即语气才缓和了些,道:“你出门为何不带上暗一,是不是人手不够,那我让人再送几个人来。”
沈琼华:“?”
沈琼华不知晓谢南渊是如何联想的,但多得了几个暗卫,不要白不要。
“多谢王爷。”沈琼华道。
谢南渊唇角微勾,道:“若是下次再遇上这种情况,你应当立即派人来通知我才是。”
“是,王爷,琼华知晓了。”
谢南渊见她应下,心里的那股气才消散了。
谢南渊心中涌起一丝欣慰,就听沈琼华问道:“王爷,你为何突然如此一反常态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