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给你留着一条命,不是你能苟且偷活,而是你还有用。”
他语气忽然压低,眼底杀机一闪而过:
“你知道的那些‘线索’,可别以为能藏在心中,这几日,本王会亲自让人陪你,好好提醒你什么叫代价。”
李侍郎登时满脸大汗,不敢再生半点侥幸,伏地连连磕头叩谢性命。
“殿下。”程纪上前。
“此人嘴中掏出的东西虽有用,却并不足以触到此次案件的骨髓深处,或还是要逐步设局,引蛇现形。”
“这一点,本王自然清楚。”
容珩微微眯起了眼,凌厉的目光在幽光中动人心魄。
阴冷的湿气隐隐升腾,他薄唇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谁是真正暗线,终不会藏太久。”
容珩一身玄色华服,外罩赤焰金纹薄氅,步伐沉稳。
踏入银库的瞬间,周围温度降了数分。
他漠然环视,眼神如寒刃般扫过每一个在场的官员与侍从。
“殿下恕罪,这里乃是国库重地,不知您——”
库官颤巍巍地迎上前,话音未落,一个冷萧的目光便将他逼得后退两步,仓促低头。
“本王奉皇命前来查账,你若有意见,可即刻入宫禀报。”
容珩连多余的言辞都懒得赘述。
他转头示意程纪与陆青带人开库:“动手。”
库官面如死灰,反对也无济于事,只能挥手令手下打开层层关卡。
厚重的铁门缓缓开启,吱呀声宛如沉钟,震颤人心。
层层叠叠的银锭跳入眼帘,整齐堆砌的模样在灯火下反射出璀璨寒光。
然而,容珩却没有丝毫波动。
他眼神冷静自持,漫步踏入银库之中。
手指拂过表面光洁的银锭,他的目光倏然沉敛,“搬开第一层。”
这一声令下,程纪与陆青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指挥属下动作。
一枚接一枚表层的银锭被小心翼翼地移开,逐渐露出第二层。
灯火摇曳中,原本晶莹的寒光不复,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灌铅的空心银壳!
表面涂抹着一层银粉,隐匿其中的粗劣伎俩却昭然若揭。
程纪抬手撬开其中一块,指尖沾染到内壁残留痕迹后沉声道:
“殿下,并非真正的银锭。”
话音甫落,库内一片死寂,那些原本面不改色的官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容珩站立不动,目光却如鹰隼锁住库官:
“如此大批量的假银,你如何解释?”
库官直接瘫软在地:“殿下!下官冤枉,下官乃奉命看守,从未察觉这些银子竟是假的!”
“不知?呵。”容珩冷笑一声。
“你以为本王信?”
这笑声宛如一顶锋利的刀,将整个库房的空气割裂成不可触碰的寒意。
那些原原本本的银子,是预备渡过明年可能的大旱备耕所需,却在眼前变成空壳!
库官的额头冷汗直冒,扑通磕头不止。
“殿下明鉴,下官不过赤胆忠心的守库之人,从未有染指国库之心。此中定是有贼人暗中作祟啊!”
“贼人?一人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将偌大国家命脉掏空?”
容珩眼眸微眯,寒芒四溢。
“照你所言,这银库岂非不堪一击!”
库官再度伏倒,几乎要匍匐到地,“殿下……”
“够了。”
容珩挥手制止,敛眸后退几步,注视那堆空壳的残次品,指节微微发紧。
他沉声吩咐程纪:
“将假银堆全部清点出来,按原数登记,稍后进宫面圣。”
“是。”
随后,他长驱直入,疾步而去,那卷起的衣袍尾摆扫过石质地面,发出无形铿锵。
朝会之上,烈日似毒,金銮殿中却被冷怒笼罩。
“逆臣贼子!岂敢将朕大夏国本玩弄于掌心!”
皇帝的怒吼直逼殿顶,端坐龙椅上的身影宛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片刻之间,国银失踪!高台银库的真相,谁说得清!谁护得住?”
文武百官皆是低眉顺眼,瑟瑟难言。
“户部,工部,通通要给朕个交代!混账东西,为何明年备灾之银如今成了空壳!”
高高在上的男人猛地拂袖。
“朕不是慈母!玩不好的,瞧模样拖累了整个大夏,统统发往大理寺,等死吧!”
皇帝的声音充满暴戾,那浓烈的怒意压得人喘不过气,却无人敢吭声。
哪怕心知自己并未沾染国库银两,
但在眼下的危局中,稍有不慎便可能被此事殃及。
听到这番话,有官员当场承受不住压力伏地求饶:
“陛下,臣等绝无二心,愿变卖家财,助朝廷渡此困厄!”
一句话如爆出重锤,瞬间点燃了惶恐的火焰。许多人跪地喊道:
“陛下明察!臣愿解囊奉还!”
“臣亦卖珠玉,解国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