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英。”
“林儿,露儿……”
西河村村口。
一位衣着满是补丁,头发花白,皮肤粗糙黝黑的老者,声音虚弱的叫道。
这老者形容枯槁,面黄肌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模样。
“公公。”
赵元英看到自己的公公,也是神色担忧。
自从丈夫卧病在床以来。
她们家情况就每况愈下。
家里农事全靠公公。
然而公公年迈,劳累过度,家里的农事也忙不完。
家里失去了丈夫这个劳动力。
就是晴天霹雳。
今年春季耕种田地不及。
这段时间没有丈夫补贴家用。
家里因为青黄不接度日艰难。
自己失踪三日,自己公公自然是忧心不已。
如今回到村里。
村口聚集了不少人,都是看着赵元英。
赵元英回来,背着一个背篓。
背篓,似乎有大包小包的东西。
除了任林,任露两兄妹外。
还跟着一辆牛车。
这是赵元英专门从西山城请来的医师。
在进村之前,赵元英便从马车上下来走路。
也是担心村里的八婆们说闲话。
这不,刚刚进村。
赵元英九听到了一些刺耳的议论。
“哟,这不是老任家的媳妇吗?”
“自己男人病了,某个不知检点的女人,竟然离家出走三天三夜。”
“准时见某个野男人了吧?”
和赵元英关系不好的张翠花阴阳怪气的说道。
“快看后面那牛车。”
“赵元英不会是将野男人带回家里。”
“要和家里的男人和离吧?”
立刻就有窃窃私语。
“赵元英。”
“我西河村,怎的出现了你这种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的贱女人!”
一位村中老辈子,听到一旁的刺耳议论,当即怒斥赵元英。
“任老三病重在家,你不思好生照顾。”
“竟然勾搭外面的野男人。”
“还带回了村里。”
“你怎会是如此蛇蝎心肠的毒妇?”
“只怕,任老师病重,也是你害的!”
“你这种毒妇,就该浸猪笼。”
张翠花的老母,也是刻薄之人。
两家有些邻里纠纷。
然而赵元英也是个不愿吃亏的主。
平日里,没少骂架。
“里正来了。”
村民喊了一声。
围观的人群立刻让开过来。
一名穿着灰色长袍的老者,身边跟着四个精壮小伙。
朝着赵元英走了过来。
西河村里正,也就是村长。
是大周国最基层的官员。
“赵元英。”
“任老三病成那样。”
“你三天三夜未归。”
“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个男人。”
“这是什么意思?”
“不守妇道,可是要浸猪笼的。”
“本里正,有权处置你。”
西河村里正,张午时老脸阴沉的望着赵元英。
“张里正。”
“这,这是我从西山城请来的医师,给我家男人治病的。”
赵元英脸色有些难看。
这些个村民如果起哄,胡说八道。
里正张午时将其浸猪笼,她是连反抗的可能都没有。
古时候宗族,乡里里正的就是能够决定人生死的官员。
赵元英害怕。
“我是西山城的守备军军医。”
“王子冲。”
“并非你等胡言乱语的那般。”
“是什么野男人。”
这时候,牛车上的中年男子开了口。
他是神医皇甫同的弟子。
这次是秦布衣亲卫的吩咐。
让他跟着赵元英去给人治病。
那知道。
来到这西河村,遇到这群闲言碎语的刁民。
胡说八道也就罢了。
把他当成了野男人。
他一个快要年过半百,奔五的老帮菜了。
看到家里的三个小妾都躲着走。
每天养生汤药喝着。
怎么可能会和其他女人发生什么关系?
更别说是这个容貌一般的村妇。
“军,军医?”
整个西河村村口,瞬间安静下来。
刚才所有人,可都在污言秽语的侮辱赵元英。
恶意揣测她要和男人和离,抛弃病重的男人。
而且还带了野男人作为靠山。
然而谁也没想到。
赵元英带回来的竟然是给家里男人看病的村医?
要知道,普通平头百姓,根本看不起病。
都是弄点草药,自己煮着喝。
若非是要命的病症,或许还会凑钱看看。
可即便是看病。
也是将人送到县城,镇里的药堂。
将坐诊医师请到村子里。
不仅要花不菲的银钱,还得要关系。
普通医师,可不会去村里看病。
“你撒谎。”
“任老三家,穷成那逼样。”
“怎么可能请的起医师?”
“你,你是假扮的军医。”
“我看你就是赵元英的姘头。”
“是她在外面找的野男人。”
张翠花面容尖酸刻薄的说道。
“就是。”
“我看啊。”
“赵元英这个毒蝎心肠的毒妇。”
“就是想让这野男人害死她男人任老师!”
张翠花的老母,也是恶毒的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放肆!”
“你等毒妇,如此污蔑本大夫。”
“信不信,本大夫将尔等通通扭送官府?”
王子冲脸都气歪了。
以他这身份,这师承。
只要愿意,随时就能进入宫里当御医。
要不是和老师一起研究赤脚医生手册这本神书,自愿为秦布衣做事。
又岂会像这般朴素?
被一群刁民毒妇侮辱。
王子冲异常郁闷。
“哟哟哟。”
“快来看看哦。”
“这野男人被戳破心思。”
“恼羞成怒了!”
张翠花再度阴阳怪气的说道。
王子冲额头有青筋暴起。
他是真的有些破防。
不过是被恶心的。
“走吧。”
“去你家给你丈夫治病。”
“就别在这儿和这些毒妇东扯西扯了。”
王子冲袖袍一挥,冷哼道。
“里正大人。”
“赵元英这种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的毒妇。”
“可不能让她待在我们村里啊。”
“这会害了我们村的风水的。”
“未来村里的女孩子,若是都学了她。”
“岂不是将风气全部败坏了?”
张翠花拉着一群长舌妇,搅闹起来。
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话一点不错。
在村子里。
或许只是一些小事情,都会出现如同杀人之仇一般。
赵元英和张翠花家里,曾经因为夏日抢水,还有一些家宅过道纠纷。
致使关系越来越差。
加上张翠花肚子不争气,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女儿。
赵元英是儿女双全。
在古代。
儿子的重要性,从母凭子贵就能看出。
古时候,男子就是劳动力,是家里的顶梁柱。
任家任老三得病之后。
整个家都快塌了。
可想,一个男子的作用有多大。
再加上,任老三是个疼老婆的。
而且老实本分。
在以往,任家虽然并不富有,可也算是幸福无比。
对比张翠花家里,简直是天上地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张翠花因为生不出儿子,加上被赵元英凶过。
这仇恨自然是就因此而起。
如今,似乎有机会污蔑造谣赵元英,将其害死。
张翠花就生出了恶毒的心思。
“不是。”
“你这妇人,为何如此恶毒?”
“竟然想将人置于死地?想将人逼死?”
王子冲人都傻了。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毒妇。
虽说京都之中,谋财害命的毒妇也不少。
可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等恶毒之语的,还是第一次见。
这些话,真要是坐实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
清白就全毁了。
这还不单纯是毁清白的问题。
是想纠集一群长舌毒妇,将人给逼死。
“我怎的恶毒了?”
“我又怎的将人逼死了?”
张翠花像是炸了毛一般。
被看穿心思,眼神更是怨毒无比。
“张元英跑到西山。”
“在一群男人堆里做工。”
“三天三夜不归。”
“我看啊,她八成就是去卖了。”
“话说,你这野男人,不会是龟公吧?”
“带着赵元英在外卖?”
张翠花再度恶毒的说道。
一时间,村门口再度议论起来。
吵吵闹闹个不停。
“你胡说八道。”
“不准侮辱我娘!”
“我娘在西山,那是给魏王殿下做事情。”
“我娘在给那些官兵大哥们做饭!”
“今天我娘包的饺子,炖的猪肉都还带回来了!”
这时候,任林站了出来。
直接对着张翠花怒斥。
十二三岁的任林,此刻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直接跑到自家母亲身边。
接过母亲背着的背篓。
将背篓中的食盒打开。
里面有一些没有煮的水饺。
还有用铁盆装盛的海带炖肉。
当铁盆盖子打开之后。
肉香顿时扑面而来。
一时间,整个村口的人,都在吞咽口水。
“魏王殿下今天剿匪回来。”
“杀了很多猪羊。”
“我娘就是在做帮厨。”
“这些都是魏王殿下赏赐给我娘的。”
任林再度开口。
这小家伙虽然人小,不过眼里透着精明。
他这么故意讲述,显摆了一下。
张翠花等长舌毒妇,脸色异常难看。
猪肉?水饺?
这是过年才才吃的东西。
而且,那么一大盆,还有那三抽屉的饺子。
足足有一两百个。
这些可都是肉啊。
普通农家,过年也吃不起这么多东西。
此时此刻。
这肉食震撼到了在场所有村民。
“魏王殿下?”
“你娘那种卑贱贱妇,怎么可能认识那种身份尊贵之人?”
“说不定,这些是你娘偷男人,卖身体得来的呢。”
村中地痞张老五,不屑的说道,故意羞辱。
“就是就是。”
“你娘靠着出卖身体赚来的钱,神气什么?”
“这些吃食,多肮脏啊……”
任林气那小个子,气的浑身颤抖。
“我娘才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你们这些蠢货!”
任林气的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