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关切的皇后，琼枝姑姑摇头，“太后娘娘知道您的孝心，可她老人家喜静，就不麻烦各位娘娘们了。”
皇后叹气：“母后身子有恙，我又不能侍奉在侧，实在是叫我心里难安啊。”
“回头我就让抱月送些滋补的药材来，还请姑姑您多加用心照顾母后了。”
“娘娘客气了，都是奴婢应该做的。”琼枝姑姑颔首道。
跟来的嫔妃们瞧见太后不让她们进去请安，面上多少都有些不自然。
一个不孝太后的名声传出去，对她们很不好。
更何况虽说是侍奉太后，可她们是嫔妃，又有宫女在，不过动动嘴皮子罢了，能让她们亲手做的事少之又少。
可这当面被太后拒绝了，也是叫她们面上无光。
姜知意看着眼前这幕上前说道：“皇后娘娘莫要自责，依嫔妾看，实在是太后娘娘体贴您宫务繁忙，不忍叫您操劳。”
“太后娘娘实在仁慈，嫔妾都感动不已，恨不得侍奉娘娘跟前，为她试药。”姜知意拿出帕子按了按湿润的眼角。
皇后立刻嗔怪道：“你说的是什么话，都要做母妃的人了，七个月的身孕去照顾母后，母后能安心了？”
“你的孝心本宫都知道，可你好好养胎才是正事啊！”
姜知意抽泣道：“都是嫔妾考虑不周，让您操心了。”
“嫔妾宫里也有上好的燕窝，最是滋补了，嫔妾回去后就让秋霜送来。”
她和皇后一唱一和的，对面的琼枝姑姑心里再不忿也只能忍着。
琼枝姑姑绷紧了脸：“太后娘娘仁慈，不想各位娘娘过了病气。”
“慈宁宫里药材应有尽有，就不劳各位娘娘费心了。”
不过此时，惠淑妃也咂摸出味了，她也红着眼眶上前道：“太后娘娘自然不缺这些，可臣妾送来的也是心意，太后娘娘要是不收，让臣妾寝食难安。”
舒妃也抽泣道：“是啊，太后娘娘不让臣妾侍奉，好歹收了臣妾送来的东西啊。”
“臣妾知道东西肯定是比不过慈宁宫的，可也是臣妾的一份心意啊！”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此时此刻不止四双手。
眼见着在场的嫔妃都要表示心意了，琼枝姑姑都快绷不住艰难维持的脸色了。
还是皇后沉声道：“好了，叽叽喳喳的像什么样子，还让不让母后好好休息了。”
“你们有心都是好事，母后定不会推辞的！今日实在是叨扰母后了，都回自己的宫去。”
皇后的话自然管用，跟来的嫔妃很快都散了。
不过这各个红着眼眶的孝顺样子，自然像是风一样刮出了后宫。
姜知意倒是没有回碧梧轩，而是和皇后一道在御花园散步。
她有孕在身，皇后配合着她的步伐走得很慢。
等走到太液池边上的亭子时，两人就进去坐着歇会儿。
身边伺候的宫人都是机灵的，不多时亭子里就布置好了，连亭子周边的路都封了，就是不让别的嫔妃打搅两人说话。
皇后坐下喝了杯茶后，才慢悠悠说道：“冬日快到了，外头风大，平日里散步多注意些。”
“玉带河边虽说景色极好，可到底湿冷，你有孕在身小心冻着。”
姜知意端着一盏茶在手里取暖，笑着说：“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嫔妾记下了。”
“您一说到玉带河，嫔妾就想起昨日散步时在哪遇到了宝康郡主。”
“许是太后病重，郡主瞧着脸色也不好看，嫔妾本想着安慰她两句，可不小心提起了齐王妃，倒是惹得郡主泪水涟涟的。”
听到宝康郡主的名字，皇后嘴角的笑意淡了些，“所说是郡主，可说不好听些不就是寄人篱下的孤女。”
姜知意点点头，摸着肚子说道：“有孕之后，嫔妾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公主一人孤零零地在人世，嫔妾就是拼尽这条命，也得在她身前为她遮风挡雨。”
皇后笑意深了些，眸子里也多了些温情，“天下做母亲的，大多都这样。”
“宁愿自己受苦受难，也不愿苦难降临在子女身上。若是要自己看着孩子受苦，岂不是在剜做母亲的心啊。”
“做母亲的，是用血肉孕育出的孩子，到头来就算要舍去自己这身血肉也是愿意的。”
姜知意笑吟吟地看着她，“娘娘说的是，嫔妾今日也是受教了。”
皇后笑着点点头，端起茶盏也不再说什么了。
一时之间，周围只能听见风的呼啸声，不过姜知意和皇后被拥簇在亭子里并不觉得冷。
又坐了一刻钟后，两人才散了。
等回到了碧梧轩，姜知意就让雨露把当初齐王妃送来的礼物找了出来。
那套黄花梨瓜形盒里，装着翡翠和玛瑙做的棋子。
姜知意打开棋盒，拿着触手温润的棋子把玩了会儿。
“齐王妃可真是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她送了这样的重的礼，我也得帮她一把才好啊。”
秋霜挠头，“也不知这宝康郡主会不会领情？”
姜知意笑着把棋子丢回棋盒里，“做事要是一定要人领情，这就没意思了。”
“做了这样的事，我心里舒坦就够了。”
“她怎么做那是她的事，成不成的，我端看着就够了。”
说罢姜知意就招来了万顺，“让人盯着玉带河边，宝康郡主出现了就叫我过去。”
万顺忙应下了，出殿就吩咐人手了。
这事并没有让姜知意等多久，不过两日，万顺就急急地从殿外进来催着她出去了。
姜知意笑了下，让雨露略微给她收拾妥当就出殿了。
伺候太后着实是个辛苦差事，宝康郡主为了刷这仅存的好感度必定不会假手于人。
瞧着她独自一人在河边吹风，姜知意就知道她内心是极为烦闷。
就连瞧见她后，眸子里的不耐都显而易见。
“见过妍婕妤。”宝康郡主行礼道。
“郡主安好。”姜知意轻声道，“知道郡主在这后，我特意过来的。”
宝康郡主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姜知意让秋霜将那两盒棋子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