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猫咖里,江浸和冲矢昴已经坐在了窗边的位置上,那些慵懒的猫咪们迈着步子走向唯一陌生的客人冲矢昴。
在他裤边嗅了嗅之后不约而同的全都离开了,江浸看见这一幕顿时心情变得大好起来。
“冲矢先生居然也不招这些小家们喜欢啊。”江浸托着下巴说,这时候降谷零端着柠檬水和一杯咖啡走了过来,边把饮品放下边道,“猫咪都是敏感的动物,对危险和不好的东西很敏锐。”
冲矢昴暗自挑眉,也不知道对方把他算在“危险”还是“不好的东西”里,虽然都不是好词,但他希望是前者。
门口的风铃响起来,园子拉着世良真纯走进了店里,店内的三个人都把目光看向两个人。园子陡然被这么一注视,脚步都一顿,但又想起自己找好的借口又直起腰来。
“呀!雨宫老师也在这里啊!这不是学校新来的冲矢老师吗?”园子故作惊讶道,一旁的世良真纯微微捂脸,说实话她觉得园子的演技实在有点差,世良真纯的眼神先是扫了一眼冲矢昴,然后才向江浸打招呼,“雨宫老师,真巧。”
冲矢昴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真是苦的有点过分了,但他依然保持住了面不改色的表情。
降谷零注意到了冲矢昴的动作,没有在他脸上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表情时,降谷零很遗憾的摇摇头,然后对园子道:“想要喝点什么吗?或者来一份甜品?”
“听说冲矢先生在东都大学读工科的研究生?”降谷零去备餐,江浸和冲矢昴聊了起来,“是的。雨宫老师看样子不是本地人,但你的姓氏?”
江浸突然看了世良真纯一眼:“很明显吧,我是混血,我的母亲是英国人。”
世良真纯听到这话,悄悄竖起耳朵。
冲矢昴不动声色:“原来是这样,那怎么突然想起来到日本做外教老师了?”
“其实这是我的副业,我来日本是有些自己的私事的。”江浸回答,“比如……找一找失散多年的家人之类的。”
这听上去简直像是明示,世良真纯感觉到有问题,但也因此更加想要向江浸问个清楚。
可是江浸仿佛是故意的一般,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开始和冲矢昴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直到江浸接了一个电话,这场表演才终于结束……
夜幕降临之后,璀璨闪耀的各色灯光便会在东京街道上亮起来。尤其是那些闪亮的霓虹灯,带着眩人的光芒,把人们引入一家家店面内。
这样招揽客人的方式在新宿的歌舞伎町里被发挥到了极致。
在一家名叫“樱色”的高档夜总会里,侍应生和服务员们都穿着得体的马甲、衬衫和西裤穿梭在各个客人们的包间中送去酒水。
松田阵平穿着黑白配色的侍应生制服端着托盘站在一间包厢门外,旁边是一个年轻姑娘,也和他是差不多打扮,手上端着果盘。松田阵平抬手敲响了包厢的门,里面响起让他们进去的声音。
推开门之后,松田阵平快速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况,里面大概有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各自搂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在说笑。
松田阵平和女孩儿对视一眼,都低着头眼观鼻的沉默走到几人中间,然后把托盘上的酒放下:“几位客人,你们的酒,玩的愉快。”
“诶,等等……”一个秃顶的男人伸手拦了一下松田阵平,抬起头用醉醺醺的眼睛在松田阵平脸上扫了几眼,“不愧是新宿最好的夜总会之一啊,随便一个侍应生长得都不错。”
松田阵平来了半个月了,早就已经能忍耐这些喝醉的客人们的调戏,此时也只是冲男人假笑了一下。
“这个女人,我看也不错。”另一个戴着眼镜算是年轻的男人说着就上手摸了一把女孩儿的屁股。松田阵平见此立刻蹙眉,结果自己下一秒也遭遇了咸猪手。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拿起托盘提高了声音道:“抱歉各位客人,我们还有工作要做,就不打扰了。”
那个女孩儿见松田阵平这么说了,也赶紧站起来想要跑到他身后去赶紧离开这里,只是还没站起来就被一只手给拽住了。
年轻的男人拽着女孩儿满脸酒气,他最近本就因为家里的事情焦头烂额,今天出来就是为了找一些人能让自己从那泥塘一般的家里再分到点什么。
“连你一个送酒的小服务员都敢反抗本少爷,告诉你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女孩儿挣扎起来,看向松田阵平方目光充满恐惧和求救:“救命……我,不是做这个工作的,请不要这样客人……”
此时包厢之外,有一行人正从夜总会的三层走下来。其中一个银发的青年格外显眼,正是来这里替组织交易的江浸。
今天的江浸少见的穿了一身深蓝色西装,只是就算穿着正装,扣子也没有规矩的都扣上,黑色的衬衣开着领口。
他身后跟着两个一身黑衣的大汉手上提着手提箱,差他一步走着的是这家夜总会的经理。
“大人,这次希望能与贵组织合作愉快。”木村雅太嘴角噙着笑,他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很谄媚,但依旧能看出他有求于人的态度。
“自然会愉快的。”江浸伸手虚空指了指,“听说‘樱色’是新宿最好的夜总会,木村先生的副业都做的这么好,主业的研究自然不会差。”
木村雅郎听了这话心里也是舒服:“家里的老头子们都不支持我的研究,但还好遇到了贵组织这样的伯乐……”
话还没说完,他们前面的包厢里就突然飞出来一个人,摔在江浸几人面前,然后又冲进去。
“快跑。”接着就听见一个男声喊了一声,一个衣服褶皱的女孩儿慌不择路的跑了出来。
木村雅太狠狠皱眉,看了一个保镖一眼,那人立刻去追那个女孩儿。江浸原本对这种闹剧并不感兴趣,只是刚刚那喊声听着有点耳熟,他便朝着包厢里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就看见了两个熟人,一个是一打四的松田阵平,另一个是叫嚣着要杀了他的樱井孝哲。
单说这个没听过,但如果是他的亲哥哥是樱井财团的大公子樱井孝鸿呢?当初埋伏江浸的指使者已经死了,这个樱井孝哲是埋伏的参与者。
呦,樱井财团完蛋了之后,江浸也一直暗中在找樱井孝哲,但这家伙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一直躲着。后来江浸忙起来,一时间,把他给忘了。
“啧。”江浸捏了捏拳头,扭头对木村雅太道,“木村先生,我看见一个仇人,过去打声招呼。”
木村雅太一愣,还来得及说话江浸就大步走进包厢里了,三个人正试图控制松田阵平,樱井孝哲的注意力全在松田阵平身上,完全没注意到进来的江浸。
江浸扫一眼包厢内,随手抄起一瓶酒,走过去一下就砸在樱井孝哲头上。那声音,包清脆的。
“你……”樱井孝哲被砸懵了,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留下来的血,看着面前正笑的江浸两眼一翻就躺地上了。
江浸转头一脚一个踹开了压着松田阵平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掐着松田阵平的脖子。
“还掐着呢?”江浸半蹲下来一挑眉,看着那个人,那人一哆嗦下意识松了手。
松田阵平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脸上挂彩,看见江浸自然也是惊讶,只是错眼又看见江浸身后举着酒瓶子要偷袭他的人。话来不及说,就拉着他躲了一下。
酒瓶子碎在了地上,那人看没砸着人一时间有点慌。
江浸一耸鼻子,把西服外套一脱,塞到松田阵平手里,接着就把人推到了门外去:“你出去待着。”
松田阵平又没来得及说话,包厢的门就被关上了,他扭头和木村雅太面面相觑,接着包厢里就只剩下了惨叫声和酒瓶玻璃破碎的声音。
屋里,江浸的衬衫袖子被他挽到小臂,地上躺着三个已经不能动的人,他面前还有一个被打的不成人样的樱井孝哲。那张还算俊的脸,此刻估计他妈来了都认不出来。
“你们樱井财团都快被分干净了,樱井孝哲你还敢跑出来乱晃呢?”江浸用沾满血的手背拍了拍他的脸,“不怕被人弄死啊?”
樱井孝哲满嘴是血,也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来,只能哼哼。
“这段时间太忙了,把你给忘了。我这个人讲求小人报仇从早到晚,你哥我已经送下去了……”江浸整理了一下对方的衣领,“你们兄弟关系这么好,我送你去陪他……”
江浸甩了甩沾满血的手站起来,踢了一脚地上的人,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找到能擦手的纸巾,只好嫌弃的在樱井孝哲的衣服上擦了擦。
包厢的门再次被打开,松田阵平和木村雅太都立刻看向江浸,前者的目光在江浸身上,后者在江浸身后。
江浸穿着衬衫,手上还有红色的痕迹,满脸舒心的走出来。
“大人,你这是?”木村瞥了一眼包厢里的一片狼藉,江浸故作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木村先生,里面是我的几个老仇人,没忍住。放心,我等会儿让人帮你收拾了,绝对不会给合作伙伴添麻烦。”
听江浸这么说,木村雅太抽了抽嘴角,听过老情人,没听过老仇人的。不过他心里也有数,在江浸关门的时候他也让人查了这个包厢的客人是樱井财团的二少爷。
樱井财团早就树倒猢狲散,只不过他做生意没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来了给钱就都会好好服务。
至于……得罪别人出了什么事,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只能怪他们倒霉。
“这种小事,我来处理就好,这毕竟是在下的地盘,怎么还能让客人出手。”木村雅太一口包揽下来,他的目光又在松田阵平和江浸身上转了几圈,“而且说到底,也是我手下的人惹的事。”
那个跑出去的服务员木村已经让人问清楚了,是那些个倒霉客人先不守规矩,这侍应生才动的手。不过,木村很确定,江浸是因为这个侍应生才会多看那一眼的。
松田阵平此时拿着江浸的衣服,低着头,这种时候他最好不要多说话。
“木村先生客气了,其实要不是这个侍应生我还找不到那个缩头乌龟呢。”江浸说着看向低着头假装不存在松田阵平,“我跟木村先生的员工说几句话?”
木村雅太自然笑着答应,又转头安排人去处理包厢的事情。
“小阵平,怎么跑这儿来了?该不会是觉得……樱田门的工资太少了,出来赚外快啊?”江浸说着朝松田阵平伸了伸手,松田阵平瞪了他一眼,把衣服还给了江浸,“你别胡说八道,我自然是有要来的原因。”
松田阵平不说,江浸也猜到了,多半是来执行什么卧底任务的。看松田阵平脸上还挂着伤,就知道他是怕暴露自己职业警察的路数才束手束脚的。
“擦擦吧。”松田阵平从马甲的口袋里拿出了几张纸巾递给江浸,江浸一愣然后欣然接过,“那四个人……”
江浸低着头一根一根的擦手指,虽然刚刚在樱井孝哲的衣服上蹭过过了,但手上的血迹还是十分明显:“小阵平还担心那四个人渣?”
“并没有,只是你非要弄得到处都是血吗?”松田阵平看着江浸漫不经心的擦手,江浸没回答只是轻哼了一下,然后转而说,“这种地方,这种事情多了,你可管不过来。木村的眼睛毒着呢,被他发现你有问题,小心耽误你的正事。”
“我看不见的我当然不会管,但是发生在脸上,当做没看见做不到。”松田阵平也清楚这种事情管不过来,更何况他们的目标还不是那女孩儿一个人。
“这里的脏事多着呢。这次你运气好碰上我,不然躺在地上的说不定就是你了。你在这儿应该碰到过几个新闻里的人了吧?还敢查吗?”松田阵平看着江浸不知道是在嘲讽谁的眼神,垂眸回道,“我既然来了,就肯定会查下去的。”
江浸听了,也只是笑了一下,擦干净了手后,抬手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突然朗声道:“今天你帮小爷找到了仇家,这点小报酬收下。”
松田阵平感觉到周围原本暗暗盯着他们的目光变得明目张胆了几分,看着江浸递过来的钱,伸手接下:“多谢这位先生。”
木村雅太一副刚刚安排完事情的模样朝江浸走过去,松田阵平已经端着托盘错身离开。双方背向而行,江浸继续和木村雅太客套着,刚刚发生的骚乱很快平息,这里还是继续纸醉金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