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穆带兵去剿匪,
败了!
肇事海盗耍流氓,
跑了!
多亏一个捕鱼人,
送到医馆缝百针,
好了……
看到这样的奏报,兵部尚书李懋恭——哭了。
他严重怀疑自己是个傻逼,当初就不该提拔穆子恒。
奏报上说,穆子恒找到了海盗的老巢,里面有八百海盗盘踞。
海盗率先发现了登莱水师,先是假装不敌,然后把水师引到了浅海区。
水师官兵立功心切,不顾一切追赶,撞倒了浅水区的暗礁。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海盗们便火箭齐发,几轮箭雨就重创了登莱水师。
水师三千多人弃船逃命,最终回到陆地的不足五百人。
要知道,登莱水师和天津水师可是号称武朝精锐啊。
打一个水寨,就他娘的全军覆没了?
李懋恭的第一想法,就是弄死穆子恒。
朝廷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钱,养肥了这么多人,不就是留着剿匪用的吗。
“娘希匹!”李懋恭接连踹翻了几张书案,“这兵部尚书谁爱干谁干,老子特码的不干了。”
“老李,你也不要自责。这些年,你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边境安定,安北都护府日进斗金……这些大部分都是你的功劳。”马宾王安慰道,“登莱水师轻敌失败,并非你的过错。”
“现在兵部就是个烂摊子。这群狗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兵部养他们何用。”
李懋恭声音冰冷阴沉,“所有涉案人员,全都要严惩,尤其是穆子恒,不砍了这厮,都对不起陛下对本官的恩泽的。”
“穆子恒以前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身处登莱府能稳定水师局面已经不易。”马宾王劝慰道,“剿匪多年,水匪却越来越多,这本就不是水师的问题,而是朝廷的问题。”
说话间,外面有人禀报,蓝田县伯李北玄求见兵部尚书。
“李伯伯。”李北玄走进政务房,“蓝田水师的渔民,救了登莱水师官兵的性命,是不是要好好地奖励奖励?没有我们的渔民,他们就全都葬身鱼腹了。”
“你来做甚?”李懋恭没好气儿道,“来看老子的笑话?”
“哪能呢。”李北玄笑道,“水战是艺术活,寻常的将领玩不转的。小侄来此,就是请求撤销登莱水师的番号,将剩下的人编入蓝田水师的。”
“理由呢?”李懋恭问道。
“海战和陆战不同,不是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就能打赢的。”李北玄顿了顿,“如今,水师都打不过海盗,那就更别提去剿灭倭寇了。”
六部尚书立刻坐好,让人备上好茶,期待李北玄后面的话。
“简单说,就是外行指挥内行。凭借前人的书籍,获得的操练之法,不一定符合现在的海上作战要求。穆子恒的战绩算是上等,就是操练之法太过于古板。”李北玄叹了一口气,“如果这次输了处斩穆子恒,那下一个水师将领呢?难道他要是还战败,就在处斩下一个吗?我们要做的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更正问题。”
“你说得很有道理。”李懋恭叹了一口气,“可我泱泱大国,就找不出来一个会水战之人吗?”
“我们蓝田水师就懂啊。”李北玄傲娇地一挑眉毛,“把穆子恒交给我,我一定让他成为一名合格的将领。”
“呵,就凭你的《李子兵法》和《纪效新书》?”李懋恭摇摇头,“我看你们打鱼在行,剿匪可不一定行。”
“李伯伯你这话就不对了,捕鱼也是操练的一部分,兵法也是在实践中摸索出来的,干中学、学中干,这才是硬道理。”
“那你就干出一点儿成绩,这样老夫也能放心地取消登莱水师的番号。”
“确实有一种方法可以证明。”李北玄略微沉思后说道,“我们可以猎鲲。”
噗哧,六部尚书嘴里的茶汤全都喷了出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如此庞然巨物,是你蓝田水师想捕捉就能捕捉到的?
“侄儿,话可不能说得太满。”马宾王擦擦嘴角的茶渍提醒道,“我在古书上看到过关于鲲的记载,足足有十个政务房这么大。如此庞然大物,你确定你们能猎杀?”
“咱们打个赌。”李北玄自信满满,“如果我们能捕捉到鲲,就取消登莱水师和天津水师的番号,和蓝田水师合并成为渤海舰队,如何?”
“这倒是个好主意。”李懋恭略微沉思,“但我们要请示陛下,后面会给你答复。”
“行!”李北玄点点头,“我看过穆子恒的详细资料,确实是个人才。就这么砍了着实可惜了……但唯独苦了李伯伯……”
“老夫身为兵部尚书,其实也很护犊子的。”李懋恭笑道,“不瞒你说,穆子恒算是老夫的一个学生。当年打突厥的时候,也是战功赫赫,半路转行去操练水师了。你在这里等候,老夫这就约上内阁三老,去紫宸殿面圣。”
紫宸殿。
李懋恭进门之后,认错态度诚恳,请求赢世民责罚。
对待功臣,赢世民向来度量很大。
众人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同意了李北玄的请求。
海洋,是未来的主战场,确实要一个懂得海洋的人来操练。
渤海舰队,听着就比水师高大上很多。
但穆子恒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不严惩一下,只会滋生更多腐败。
赢世民立刻拟旨,罢免穆子恒的一切官职,禁足在家思过,听候后续差遣。
“爱卿,为什么朕觉得李北玄在吹牛逼?”赢世民意味深长,“老子就不信,他们能捕杀到鲲……朕很想去蓝田,和这小子打个赌……”
“陛下万万不可啊。”张子房急忙提醒道,“现在,陛下不光输了闺女,还输给他一个骑营、一个水师……”
赢世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朕就拭目以待,真能猎杀到鲲,朕就……朕就把他官复原职,从百户晋升副千户。”
“……”李懋恭、三阁老:陛下,你真是一点亏都不想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