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拿?”文楚嫣还未开口,景舒珩的脸便已然阴沉了下来。
他本就是杀戮的武将,只是在文楚嫣面前刻意收敛,但不代表他是个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
尤其事关文楚嫣。
要知道,如今文楚嫣还怀着孕,本就不易挪动。若是见官途中,被哪个不知轻重的衙役推搡了一把,或者期间受累受刑,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无疑是把景舒珩往油锅里推,他能肯才怪!
“带我去看看,我倒要问问,人证物证何在?就敢轻易拿人。”
景舒珩把脸放下来,气势很是骇人,除了文楚嫣之外,就没有不怕的。
春桃不敢多言,急忙让身,引着景舒珩而去。
结果刚抬脚,便听文楚嫣漫不经心道:“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我便一起跟着去瞧瞧吧。”
景舒珩下意识拒绝,但还没等他开口,就见文楚嫣盯着他说了一句:“怎么?你不能保护好我?”
这话一出,景舒珩不再多言,小心的扶着她的后腰,一起朝前院儿而去。
等两人不紧不慢过去后,便看见宁谷正带着人,将几个衙役团团围住,手上虽没武器,杀意却比衙役还重,压的几个衙役根本不敢随便乱动。
见文楚嫣过来,宁谷等人这才稍缓,恭敬向文楚嫣行礼。
文楚嫣摆手上前,环视一圈儿,语气缓缓,温和平淡:“听说几位大人来抓我归案,不知可有证物?”
许是被宁谷等人唬住,知晓文楚嫣应当不是寻常之人,原本强硬的态度衙役,此时也缓了三分。
抱拳之后沉声道:“这位夫人,有人指证,你乃是昨日城北客栈,屠杀百姓的主使,我等奉命前来,请你跟我们去一趟衙门。”
文楚嫣眯眼,“屠杀百姓?”昨日客栈,分明是刺客来杀她,如今竟成了她屠杀百姓了?
“是。”衙役一脸正色:“昨日城北客栈死伤百姓十数,不仅有人看见你出现在那里,就连处理尸身之人,都是你府上的家丁。”
文楚嫣垂眸轻笑一声,压下心头的猜想,“既如此,那便走一趟吧。”
她的话音落,景舒珩便大步上前,一把将文楚嫣护在怀里,眼神阴鸷,“我娘子怀有身孕,行动不便,我与之同行照顾,没有问题吧?”
衙役本想拒绝,但对上景舒珩那双森然的双眼,心中发毛,到底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干巴巴的点头:“走...走吧。”
说着,一挥手示意下面的衙役拿人,而他自己,则率先抬脚往外走。
只不过其他衙役还没等上前,就被景舒珩的眼神吓退,手中用于捆绑的麻绳,更是派不上用场。
于是两人就这么被衙役簇拥着,朝官府而去。
那架势,知道的,是来押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保护呢。
一路上,两人不紧不慢的,不像是被抓的嫌犯,更像是饭后消食。
就这,景舒珩还嫌路远,会累到文楚嫣。
不到两刻钟,在百姓的指指点点中,文楚嫣两人进了衙门,站上了官府大堂。
县令康鸿远正坐在堂上,只见他身材短小,细小的眼睛像是两颗黑豆,滴溜溜的转,像是在盘算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贼兮兮的眼中闪着贪婪与恶毒。
惊堂木被他狠狠一拍,尖细的声音很是刺耳:“大胆娼妇!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这句话还没落地,景舒珩就想撕了他的嘴。
文楚嫣将他压住,并未因康鸿远的当众辱骂而愤怒,眼神平静但锐利的盯着他,声音缓缓,不疾不徐,却带着强大的气场。
“不知民妇犯了何罪?值得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康鸿远龇牙咧嘴,露出几颗参差不齐的黄牙,恶狠狠的瞪着文楚嫣,大骂道:“你还敢狡辩!昨日你纵凶杀人,至十数百姓或死或伤,证据确凿!”说着,给衙役使了个眼色。
衙役会意,领上来一人:“这便是城北客栈老板,昨日他亲眼所见,是你致使家丁杀人!你还敢抵赖?”
文楚嫣看了一眼瑟瑟颤抖,一脸心虚的老板,没有说话。
康鸿远压根儿没看文楚嫣的反应,大声呵斥:“按我朝律法,故意杀人当处以极刑!来人,把她给我押入死牢!三日后问斩!”
话落,他靠在椅背上,闪烁的老鼠眼中,是压制不住的得意,仿佛在为自己这一出,精心策划的好戏,感到无比满意。
但当他对上文楚嫣的眼后,神色微微一僵。
因为出乎他意料的,文楚嫣不仅没有丝毫的惊慌恐惧,也没有半点儿求饶的迹象,甚至神色间是明显的戏谑。
康鸿远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但这丝预感很快就被恼羞成怒覆盖。
他又是狠狠一拍惊堂木,几乎跳起来指着文楚嫣的鼻尖,大怒道:“你还敢笑!藐视公堂罪加一等,来人,给我打!”
“打她五十大板!”
可惜,康鸿远的话音还未落,景舒珩便已经忍无可忍,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到康鸿远的跟前,下一瞬,如沙包一般大的铁拳,直接砸在了康鸿远的面门。
康鸿远不受控制的后仰摔倒,血迹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下一刻,康鸿远重重摔在地上,除了细微抽搐的身子外,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看着这一幕,满堂哗然,任谁都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敢当堂,殴打朝廷命官!
衙役们半晌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要去抓景舒珩。
但没等他们到跟前,门外突然冲进来一群官兵,直接将整个县衙团团围住。
众人再次被这一幕惊到,神色惊慌,不知所措。
唯一处变不惊的,怕是只有文楚嫣了。
她眼神平静,淡然的看着一脸怒色的景舒珩,大步走到已经昏过去的康鸿远跟前,像是抓鸡崽子一样,将其提起来。
如铁钳一般的手掐着康鸿远的脖子。
很快,康鸿远的脸色便如同猪肝色,再这么下去,最多几个呼吸的功夫,他绝对被景舒珩掐死。
众人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发声。
如今这情形,任谁都看得出,景舒珩不是在吓唬谁,他是真的在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