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美梦破碎。
她确实也成了小皇子的舅母,可那有什么用?
别说小皇子了,就是七公主都被送去了其他娘娘那里,她进不去宫里,看望不了一点,更别提什么培养感情的说法,故而这条路算是失败了。
听到下人来报说夫君又在与新纳进来的歌姬胡闹,她倒是也没什么痛心疾首之感,只是有种大厦将倾前想要跑路的苗头。
屋子内,拿出了从那些姨娘身上搜刮下来的“赎身钱”,零零碎碎的算了算,还有十六万不到。
当初拿了十八万,这几个月就花了近两万两,可想而知,吕异出手有多阔绰。
花万枝在心里盘算了一遍,随后就把吕家宅院的地契也都拿了出来,你不仁我不义,反正都是兔死狗烹的结果,那就不能委屈了自己!
于是默默的记下了里头的要义后,就再次出了门。
她可不是那种会让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的人,故而给自己留后路才是要紧事。
吕异的小半辈子都在母亲和长姐的扶持下长大,可以说对于外面的险恶基本没什么了解,所以他压根也不知道自己背后早就被人算计的体无完肤。
还沉浸在温柔乡中,以为自己多能耐呢。
热浪席卷而来,宫内外都一样。
大臣们跪守的地方,用了三层绸布高悬在空中,所以暂时做了些遮挡,比径直跪在烈日下要好的多。
至于安神汤,绿豆汤,酸梅汤这些清热降火的更是一刻也没停过的从御膳房送过来,就是为了给大家伙降暑。
祈安殿内。
冰凉凉的,为了保老皇帝尸身不腐,所以棺椁旁边立了八个大缸,里面全都是堆满的冰块,所以冷意直冒头顶。
跪在面前的太子已经守孝快十日了,整个人从容貌上看熬得疲惫不堪,可越是这样,大臣们就越满意,这意味着他们拥簇的新帝是如何的仁孝忠义!
太子妃何令颐并没有随他一起,而是在侧殿翻看着覃贵妃从良妃那里“抢来”的宫中庶务,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得益于温皇后多年掌宫留下的规矩,她去以后便是覃贵妃上任,依照旧例也没出过什么大问题,后来的这半年时间,良妃心思都放在收拾嘉美人身上,对于庶务也没有太多干涉,故而留下来的并不是什么烂摊子,而是井然有序的宫规。
这几日,何令颐就是按照温皇后所办的宫规在行事,只不过加了些更人性的举措,因此上下对于她这位太子妃也是赞誉有加。
眼看着离太子登基没几日了,礼部的人也是不停的进进出出与太子,与她对各种流程,至此,她才见识到一位新皇登基的过程之繁复,最要紧的是开销巨大。
宫中的庶务条理清晰,这点毋庸置疑。
但是国库却没有那么丰盈,前段时间抄了瑾王府及其连党倒是狠狠的填充过一次,但老皇帝挥霍起来也不算节省。
老皇帝大丧,又是夏日,仅用冰一项的开支都是几万两,更别提其他,所以两样事情加在一起,国库里的银子只见出不见进,何令颐看得有些蹙眉。
正巧,太子小憩过来,见到她在翻阅账本心中大致也明白了。
“殿下。”
何令颐起身行礼,而后熟练的去拿药酒,给他的膝盖擦拭和按摩,这几天跪下来,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所以红肿青紫一片。
太子对此倒是不甚在意,但何令颐做不到不管不顾,因此夫妇二人一个心安理得的受着,一个仔仔细细的按揉着,倒是也和谐。
“你是担心银两入不敷出吗?”
“嗯,虽然现在不至于赤字,但总这么有出无进的也不是好事,所以我在想有没有什么节流的法子,但眼下的两桩大事都不能省,因此有些头疼。”
“既然无法节流,那就从外头补进来。”
“殿下是说黎王?”
“嗯,黎王还有三日便能到京。”
听到这话,何令颐不免错愕,她总觉得这黎王来的也太顺利了些,他们“囚困”了三公主半年的时间,按理来说,这黎王早就该警戒起来。
可恒州内的探子却说黎王府平静无波,一点异动都没有。
这十天半个月的,何令颐还能相信他是做戏,可长达半年之久都无征兆,何令颐甚至都怀疑这条线是不是摸错了。
“三日?那他倒是赶得上殿下的登基大典了。”
“他就是冲这个来的,孤倒是想看看,黎王藏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我们。”
听到这话,何令颐也明白,太子必定也是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了,手下揉膝的力度不变,但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看到她神情有些变化,太子拉住了她的手,扶她到身旁坐下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何令颐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就把郭家准备对吕家动手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我让星罗散了些消息出去,估摸着很快郭家就会把吕异在家中狎妓的事情给抖落出去,这事可大可小,但我想让吕家因此付出该付的代价。”
大丧狎妓,太子听了脸色都难看。
即刻对着外头的夏靖就喊了一声,很快夏靖就走了进来。
“殿下。”
“传令下去,大肆搜查,但凡是大丧期间有任何饮酒作乐,狎妓猥亵之人,立刻给孤抓起来,交给大理寺去审,孤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如此不敬先皇!”
“是。”
消息一经传出,很快各府官员就动了起来。
郭永是参与登基大典筹办的官员之一,次日就收到此消息,好巧不巧,吕家的事情也传到了他耳朵中,因此动作比谁都快,找了个所谓的“吕家邻居”就把人给告了!
吕异还在美人怀中醉卧题诗呢,结果就被闯进来的侍卫们给抓了个正着。
大丧期间,酒气熏天不说,还在这里题些淫词艳曲的诗句,这还得了?故而人赃俱获的就把吕异还有那个歌姬给一并抓走了。
管家心急不已,想找花夫人商量对策。
可等他去到正院的时候却没寻着人,管家心中暗叫不好,仔细一瞧果然,屋子里的东西什么都在,唯独银票和这宅子的地契没了。
这大难才刚临头呢,就各自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