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境中,他感到自己处在一个巨大漩涡中,天上无数只黑色的乌鸦“噗打”着翅膀,在昏暗的天幕里窜来窜去,它们似乎在追逐一个虚无的东西,然后又突然折返,接着从高空之中俯冲下来。
青云陷在泥潭里,只能用双手挡驾,“嘎、嘎、嘎”刺耳的叫声充斥整个空间,青云无所适从。
他大喝一声,黑色乌鸦受到惊吓突然四散开来,接着他的思绪就随着无数只乌鸦,向南方飞去。
娜发一脸惆怅,因为青云陷在昏迷之中,经受着折磨,可旁人束手无策。
姬干、姬吉、姬茅三位小矮子则在打灶烧煮小米粥。
青云呻吟一声,接着瘫坐在木架里,进入沉思。
乌鸦的视线穿过了五指山峰,青云的思绪也就跟到了五指山峰。
通过无数只乌鸦的眼睛,他看到山峰下成群的青衣人在雪地里蹒跚而行,一些老人相互搀扶,一些孩子在胡闹,一些妇女无精打采,几个身材魁梧大汉骑着烈马在大声吆喝。
他们似乎在躲避灾难。
黑魆魆的坪地之上,一个破旧的帐篷之下,伫立着一尊石像,石像头戴两层高冠,宽嘴阔鼻,方颐大耳,全身涂满青绿。
这是先民采用的一种髹漆工艺,但是在岁月的腐蚀下,色泽老化,斑驳的痕迹随处可见,整座石像伫立在一座石台之上,它身体修长,衣饰上有类似于鱼类、鸟类的花纹,两侧下垂呈燕尾式,腰身佩着方格纹带饰,装饰精美细腻。石像的双手向前平举着,最前段擎着一条极为精致的龙形雕塑,这应该是一条巨龙,巨龙仰头怒吼,但是依旧挣脱不了石人的手掌,石像两臂前倾,呈环抱状构横于胸前。
青云知道,古蜀大陆最北部崇拜上古太昊,也就是创世神伏羲氏。这尊石像就是先民打造的一尊神只,目的是为了保佑民间风调雨顺,来年物阜民康。
可从周遭环境来看,伏羲氏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子民的苦难。
无数愁苦的子民们,他们的生活糟糕得很,而且,这些人朝不保夕,命运多舛,生存的环境越来越糟糕,他们不得不大规模的迁徙。
当青云的视线落到这尊石像的双眼时,创世神散出一股强劲的洪荒之力,让他不敢逼视,接着,他随着乌鸦的远去,他的视线也就往更东边飞去。
接着就依次到了鸡心寨和雷霆寨。
青云知道,这些据点都是剑门关守望者设置的根据点,专门用来观察关外的动向,可惜,这些村寨的建筑早就成了断壁残垣,一派萧索,而后,他的视线就到了剑门关。
剑门关守望者伫立在冰风之中,他们在准备战略物资,有些在修筑土夯结构的防护泥墙,有些在锻造兵器,有些则在修理巨型弓弩,很明显,他们在紧急加强防御力,似乎预感到了强大敌人的来袭。
在绝境长廊之上,有守望者注意到了这一大群奇怪的乌鸦,他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一些好事者在安装弓弩,准备射杀这群讨厌的乌鸦。
青云知道这就是他回家的地方,他希望从关上飞过去,他认为,只要飞过去,他就回家了。
整整6年了,从离开拉祜族那天,他就一直在古蜀大陆最神秘的区域生存,他离开平原时才12岁,现在18岁了,离开时,他能直立行走,可今天回来时,他的双腿已残废。
不过,这些糟糕的际遇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于今,他总算回来了。
通过乌鸦,他能看清绝境长廊之上那些人的过往,甚至能察觉到他们的所思所想。他想跟他们打招呼:“嘿,我是宝墩城王子,我叫青云,我的父亲是青酆大帝,我的姐姐是青水、青玉,我的哥哥是青山,我的妈妈是诸葛辰,我的哥哥和妈妈死了。”
绝境长廊之上的守望者被这群突然出现的乌鸦搅得心烦意乱,一些人摆好了弓弩,高高举起臂膀,准备射击.。
青云做了防范,随着乌鸦飞得远远的,他试着将视线投放到关内。
他远远地眺望着,越过沱江,他似乎看到了遥远的什邡古城,辉煌绝伦的桂圆桥如同一道云中天梯,横亘在平原之上,这是一座永不沉沦的大桥。
在他小时候,他就听说过,没有军队能攻破这座桥。
接着他的视线去到了更南边,一直到了岷江流域,他看到了姐姐青水率领大军,达到了高山古城的城墙之外,古城里旌旗蔽空,战鼓齐鸣,郡羽皇后气焰高涨,而姐姐青水骑在一只大鸟之上,她神情急躁,满眼忧郁。
倏忽间,旁边箭簇飞动,乌鸦群爆发出一阵“嘎、嘎、嘎”地声音,它们四处飞散,向着更远更高的灰色天空窜去,青云不得不跟随它们一道,向东边飞去。
越过嘉陵江,在米仓山的峡谷之中,他看到了一股雄浑的能量在潜伏,一位老者带着一位2岁小孩,小孩浓眉大眼,长的有点像大山之中的蚕丛哥哥,那位大智者的能量深不可测,在他随着乌鸦群一闪而过的时候,大智者两道眼神从森林中直透天际,他显然察觉到了来自天空的威胁,青云随着乌鸦群继续向大巴山飞去。
三天之后,在乌鸦领,数千乌鸦盘旋在灰色的流云之下,乌鸦团团乱飞,做出巨大的漩涡状,它们似乎到了目的地,有些落在光秃秃的树上,有些则落在石头绝壁之上。
乌鸦领挤满了死亡军团,四方鬼帝随同鬼帝之王,将大部队驻扎在这座上古先民打造的军事基地里,十万大军排成5个阵型,四只巨大的天空魔兽“鴸鸟”在天空飞窜,然后一声霸气的龙吟,在天际上空炸裂。
龙吟有睥睨万物的霸气,乌鸦一哄而散。
随着乌鸦群的解散,青云落在一座山旷之上,他意外自己可以站立起来了,可惜他并不能移动半步,他感受到了风中的细雨,可是,他触碰不到实质的雨滴。
于是,他像局外人一样默默地盯着山脚下的一切。
在旷原的更远处,他看到了此前在天都峰见到的大智者,白袍巫师,这个大智者同样在四龙齐啸的最后关头也出现过。
当然,不只是白袍巫师,灰袍巫师、红袍巫师、黑袍巫师、黄袍巫师也在,五大巫师罕见地排列成一个方阵。
青云感觉到每一位巫师代表一种力量,这是大自然最强大的五种力量,金之力、木之力、水之力、火之力、土之力,五位巫师利用五行之力,编织出了一个巨大的光幕,这道光幕就像一道无形之墙,将他们与鬼帝及鬼帝的死亡军团隔绝开来,青云看到,五位鬼帝骑在天空夜魔鴸和巨龙之上,他们似乎在寻求力量来破解这道光慕。
数千只骷髅兽,发疯一般在地上搜寻什么,它们啃着死鱼和死狗以及死了的豺狼、鹳兽,大概被困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因此每只骷髅兽都发出嚎叫,它们对五位巫师露出残忍的凶光,嘴角处的獠牙之下,流出一些浑浊的哈喇子,接着在地上抔出一个大坑,它们本能地认为,或许可以从地面之下,穿越到光幕那边去。
青云昂首伫立,一言不发,接着,一条黑色巨龙,从浓云之中穿透过来。
鬼帝之王高举着一根黑色的棒子,不断地朝这道漫无边际的光幕发出一道又一道蕴含巨大能量的光波。
巫师们在阻挡它们。
青云的到来,引发死亡军团一阵骚动,鬼帝之王注意到了青云的存在,五大巫师同样诧异地望着这个强者的“虚体”,他们没想到三眼男孩的“虚体”在关键时刻出现了。
黑龙此前一直被混沌珠镇压,自然对其散发的纯阴之力异常熟悉,它不断地朝青云伫立的方向咆哮,鬼帝之王两道凶光从天而降,青云注意到这分明是一阴一阳两股力道,他大手一挥,试图展开对抗 ,两道光波从手指处散发,一直朝天空飞去。
一上一下,两人催动的光波在高空接触的瞬间,形成一个能量球,不一会,在空中炸裂开来。
五位巫师此时的心境出现了动摇,因为他们五位的合力,只能勉强抵挡黑龙的冲撞,青云携带着混沌珠,同时是继大禹之后,唯一具备八极之力的人类。
按照巫山女神瑶姬的说法,他是这个纪元里牵一发而动千军的人物,他的命运跟黑暗魔神息息相关,不过,魔神本体如何现出原形,谁也不得而知。。
白袍巫师作为巫师之首,他腾出一只手,挥动着白银权杖,一道光波穿过光慕,直接朝黑龙撞去。
黑龙咆哮一声,扭动着身子,避开这一一击之后,快速朝青云飞来。
青云明白自己抵挡不了黑铁权杖与黑龙的合力,于是情不自禁地举起了混沌珠,珠子在灰蒙蒙的天空里发出一点黄光,黄光受到黑暗魔神召唤,越来越亮,鬼帝之王其实在扶桑神树吸取木之神力之时,就要夺取这天下至阴之物,哪知道这小伙居然带到了此地。
鬼帝之王携黑铁权杖之威,从天空直飞而来,在光幕之外,距离青云几十尺的高空,将权杖向下一探,一道黑色的烟云急射而出,穿透光幕。
青云手上的混沌珠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向这束黑色烟云飞去,同时带动了青云的身体。
鬼王想要夺取混沌珠。
就在电光火石间,红袍巫师大喝一声,他右臂使出一道红光将青云的身体裹挟住,接着将他拉扯到光幕之内,黑铁权杖发出的那道黑色烟云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如同离弦之箭,在青云站立的位置,凿出一个几十丈的巨大深坑。
泥土飞溅,向四周散开。
整个大地一片颤动。
青云遽然而惊,他自忖自己还不具备如此巨大的能量。而就是这一瞬间,黑龙喷射的烈焰喷射到了光幕之上。
五位巫师感受到了烈焰穿透过来的火之力,黑龙属于创世神兽之一,它的威力只有黄帝、大禹才能抵挡,因此,五位巫师脸现痛苦之色,光幕短暂消失片刻,四大鬼王趁势追击,4只天空夜鸟“鴸鸟”飞速进攻,其上的4位鬼帝高举手臂,朝光幕挥去。
白袍巫师继续控制大局,他看到青云安然无恙,心里大喜,说道:“你回去吧,告诉他们,人类的时间不多了,你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接着白袍巫师继续催动五行之力,而这时,这道光幕的亮度明显没有刚刚的强大。看来,在混沌珠的召唤下,鬼王吸取了更多的力量,而五位巫师的能量在降低。
鬼帝之王察觉到了其中的差别,他转而继续朝光幕发力,白袍巫师已做不到此前的从容,他冲到其他巫师之前,双手支撑着这张光幕,急切说道:“回去吧,我们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他朝左边一推,只见一阵水雾般的迷雾朝青云涌来,青云被这道水幕一击,顿时魂魄附体,就好像从梦洁回到了现实。
接着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娜发在吃一个青果,三位小矮人重新给他打造了一个竹制担架,六尾灵狐则伫立在水岸边的青苔之上,聆听着林中的声音。
不一会,太阳柔和的光晕照射下来,在水中央铺展着潋滟的影,瀑布溅射出来的水珠在山谷中形成一道五颜六色的彩虹,六尾灵狐在彩虹之下追逐蝴蝶与蜻蜓。
汨汨水声在幽谷之中回荡,清澈的泉水划过如珍珠一般的鹅卵石,娜发给青云搓了一帕,递了过来,青云无言地说道:“谢谢。”
他的声音变得粗犷浑浊,而且,他的双眼里失去了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活泼色彩。
娜发见他擦完了,于是接过手巾,低头不语,她知道,自从上次经受黑龙的烈焰之后,青云已经不再是青云,他只有青云的躯体,但已失去了青云的灵魂。
他对每一个人都显得冷淡无情,就算是在那个古老部落给他送行的那个热闹的晚上,青云同样毫无表情,30多位部落首领,大祭祀、巫师、觋、宗祝,他们纷纷给与青云最高的赞誉,并期望未来他能再次来到部落,给他们分析伏羲大神的天地八极。
青云只是无言地点头,冷冷地不置一词。
只有娜发和三位矮人客气的回敬道:“一定,一定,有生之年一定会来的。”接着,他们带走了大量的美食和几件精巧的礼物,走在了去往剑门关的路上。
青云,的确不再是此前的青云,只有在梦境里,他或许还有一点意识,但是只要回到现实世界中,他就对眼前所见的一切物体,包括人或者动物,全部一视同仁。而且,每一个人,此前所经历的一切,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这个古老部落里,一位大巫师说他已达到了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合一的境界。
青云在临走一刻,直接回了一句,“行期之法自有术,先举坎一就坤二,西南王母东青龙,习气发裔地户间,巽上四期入中宫,筭出中宫升于乾,西之大泽华山颠,东北之上寅根间,南之炎火离霍山,番然变化北入玄。”
这句话玄机之深,会让他们琢磨一辈子。
此刻,他们穿越了一座巍峨的大山,绕过了一道小溪,然后走到了黑木石打造的栈道上,可惜栈道断裂,于是他们沿着下山小道来到了平地之上,他们到达了曾经马竞和褒姒短暂居住过的一座废弃帐篷旁,青云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有200里就可以达到五指山峰。”
娜发问道:“你咋知道呢?”
青云简单答道:“我在梦中见到过,属于人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咱们必须尽快赶到剑门关。”
娜发和三位小矮人,这时才落得一身轻,因为这里全都是白雪皑皑的平地,而青云的强大已经完全征服了六尾灵狐,除非它能变成传说中的九尾仙狐,那么它只能对青云俯首称臣。
青云此时已经打开了天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具备看透世间一切的能力,当然,除了那些力量在他之上的人,比如五位巫师,再说,青云对四象之力的掌控,还处在中级阶段,他还不具备直接对抗鬼帝之王的资格,也包括神秘区域中那些罕见的上古凶兽。
不过,对于骷髅兽或者死亡军团里那些闲散的骷髅人,青云往往一个眼神,一个指头,就可以直接将他们摆平。
从五指山到剑门关的路段,他们走得异常平静,大概绝大部分的骷髅人都被鬼帝召唤到了米仓山的乌鸦领,所以面对一两具落单的骷髅人,自不在话下。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用了差不多两个月时间,来到剑门关的关卡之下。
在他们的身影进入到守望者视线之内时,绝境之上的守望者吹响了异动的口号。
第一声哨声响起,整个关上一时间人头攒动,他们想不到,在这深夜里居然会有活人从冰原上走出来,而且,他们的穿着打扮也极为诡异,很显然不是只穿青衣的野人,而且,居然出现了三位传说中的矮人。
矮人跟巨人,这可是天底下最神奇的物种了。
桃木、苏珀尔、林峰和刘敏在剑门关上获得了一定的地位,守卫边境是他们的职责。
他们腰插钢刀,神情紧张,大喊一声。
接着,绝壁之上,发出“咔咔、咔咔”地机械扭动天梯升降的声音,他们下到地上来,一阵指挥鼓噪,然后大声说道:“有几个奇怪的人类和一只长着六条尾巴的狐狸来了。”
一个高瘦的守望者叫嚷道:“确定长了六条尾巴?难道是上古青丘之地的灵狐?”这个人显然没来多久,他的级别最低,应该是才加入到守望者大家庭。
对的,他就是矿区二公子阳臻麟。
守望者没有身份地位贵贱的区别,但兄弟之间也分先来后到。
刘峰说道:“的确,我看清楚了,确实长了六条尾巴。”
林峰则说道:“木担架板车上,坐着一位男子,好像是个残废。”
一些人交头接耳,桃木大声叫嚷道:“不管是谁,先问明情况再说,身份可疑的人,一律不准进。”
剑门关的甬道之内,有两道禁制,是上个纪元黄帝利用阴阳之力设下的极为霸道的禁制,专门用来抵挡邪魔外道。
在百步开外,青云就已经感受到了这道禁制,它身上的混沌珠出现了异动,散发着黄色的光芒。
他们在百步之外站定,青云说道:“待我破了这道禁制再说”。接着,他两手作出一个太极的模样,然后嘴角翕动,似乎是一串咒语。
娜发听到:“太清之外,不可称计,虚无之里,寂寞无表,无天无地,无阴无阳,无日无月,无晶无光,无东无西,无青无黄,无南无北,无柔无刚,无覆无载,无坏无藏,无贤无圣,无忠无良,无去无来,无生无亡,无前无后,无圆无方,百亿变化,浩浩荡荡,无形无象,自然空玄,穷之难极,无量无边,无高无下,无等无徧,无左无右,高下自然。”
青云在念叨咒语之时,绝壁之上两道力量齐齐向青云撞来,青云知道考验自己的时机到了,他大喝一声,双手在空中舞动,他迎接这一阴一阳两股力道。
片刻间,天地之间,出现了一阵波动,波动引发汹涌的气流,在空中周旋一段时间后,才渐渐消失。
只有青云才感受到其中的玄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青云这些操作意味着什么。
青云长叹一声,说道:“走吧。”
黄帝设下的这道禁制,绝非一般人可破,而青云能够破,也就意味着人间又诞生了一位超凡入圣者。
接着一行人来到甬道口。
木门的“吱呀”一声在甬道内回荡,牛高马大的苏珀尔叫嚷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他俯视着三个小矮人。”
气势汹汹,好比一尊巨人。
阳臻麟初来乍到,更想表现自己,吼道:“闲杂人等没有许可不准进入关内,你们赶紧走吧,别怪我们不客气。”
娜发叫嚷道:“这位是宝墩新城皇子青云,三位小矮人和我是他的朋友。”
阳臻麟、苏珀尔、桃木三人一脸诧异,他们不约而同地盯着青云。
残废的青云依旧坐在担架上,一副羸弱不堪的样子,他眼神迷离,浑若目中无人。
刘敏、林峰等人一脸疑惑,他们不知道这群人来自何方,也不明白对方经历了什么,只是每个人脸上都浸满了风霜。
矮人如同玩偶,苏珀尔、桃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满脸不屑,似乎这个谎言吹弹可破。
其中苏珀尔和桃木根本无法想象堂堂的宝墩城王子,会是眼前这幅模样,去年青海在这里时,气宇轩昂,无人不为他的气概折服,可是眼前这个站不起来的小伙,哪里有王子的气质呢?
阳臻麟听说过青云的名字,他说了一句:“据我所知,青云早很多年前就消失了,有人说他死了。”林峰和刘敏则面面相觑,看到几位矮人,他们表示难以理解。
娜发继续说道:“没死没死,他一直在大山里生存,这不回来了吗?”
青云刚刚破除阴阳之力,费了一股力气,待他精气恢复过来后,他睁开了眼睛,对于他们的犹豫和不屑,他早就了若指掌。
对于凡人,其实他懒得招架。
但他明白,不露两手,他们是不会放行的。
他看了桃木一眼,脸色一凛,说道:“桃木,郫县古城桃氏家族,家道中落,父亲赌博欠下巨债,家里入不敷出,为了维持生计,你在一次偷窃中被抓,此后被送到了剑门关。”桃木家里发生的一切居然被他全盘说了出来,他吓得瞠目结舌,然后退了四五步才站稳。
青云接着看向苏珀尔,说道:“苏珀尔,你心爱的女人被一位纨绔子弟抢走,你气不过将其杀害,你也因此入狱,你因你的勇气才成了守望者。其实很多年前,你也是一位风流浪子。”苏珀尔愤恨一声,转头就走了。
青云再次看向林峰和刘敏,后者低着头,不再置喙。
最后,青云看向阳臻麟。
矿区二公子冷汗蹭蹭,他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可相比他的身份,他更怕他这种恐怖的能力,他低着头,说道:“我,我,你不用…你能洞察…”他变得结巴起来。
青云一眼就能看透一个人的过往,可是,当他能够看透所有人的过往时,所有人都已经不值一提。
他说道:“我懂你的一切,你将会在剑门关得到救赎。”
阳臻麟说道:“我对不起青玉,如果再次看到她,我一定想办法偿还她。”接着,他将甬道的门打开来。
六尾灵狐拉着担架往甬道内走去,青云在经过阳臻麟时,说了一句:“你会再次见到青玉的。”
自此,消失六年之久的青云,回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