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谢潇新到任中书,考虑到圣旨之中有许多晦涩艰深的专用名词她还不是很懂,于是下午带了一个免费的苦劳力谢砀,在官署之中为她翻找资料进行誊录,谢潇只简简单单的勾画出大致范围,半天下去就有大把总结好的参考资料摆在桌案上。

谢砀揉着酸痛的手腕道,“今天抄了这么多,可算十件事?”

谢潇瞥他一眼,“想得美,今日只算半件事。”

谢砀嗤唇,“这么狠?”

谢潇:“你从前对我比这狠多了,是我有容人之量不与你计较而已。你若是无事,回戚先生那里继续上学也成,九、十两位公主刚刚开始学习‘床前明月光’,与你的等级相当。”

谢砀很想拍案,丫的!

但谢潇如今作为他在宫中唯一的保护神,还时常一副随意欺压、有恃无恐的样子,令他恼恨却又无可奈何。

晚间,侍从忽然来报,说御书房那里正在议事,唤她过去边旁听拟诏书。

谢潇感慨:天子近臣也不好当,真的是随时随地都要加班的,于是她叮嘱了谢砀“不抄到子时不准歇息”等等就往御书房行去。

御书房这里,太子与帝王召集了诸位大学士、几位尚书正在讨论着改撤御史台之事,宫人们也都被屏退了下去。

父子之间纵然关系有时疏淡,但谢珏心中的情绪在人前还是伪装的很好,看到帝王御案上的瓷杯空空如也,起身亲自为帝王添茶,做足了一个忠孝的晚辈姿态。

看到谢潇风尘仆仆过来时,他手间顿了一下,还是多倒了一杯。

谢潇刚在侧边案前坐下,看到谢珏过来时,她礼貌性扶了下杯口,眉眼一弯漾着客气而疏离的微笑:“多谢三哥。”

谢珏心口一跳,两人三天之内就见了四次面,可说话,还是头一次。

他叹了口气,度日如年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帝王道,“今日之事重要,诏书可是要给天下人看的,下笔需要字斟句酌,错一字便会有千差万别,小七你边听边写,给朕看过之后再行颁旨。”

谢潇恭敬点头:“是,儿臣定会尽力。”

又是一瞬短短的擦肩而过,他看她时她在写字,她看他时他又低下了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兜兜转转却毫无默契,没有一刻彼此汇聚过。

那边的条例中已经确定了对交钞倒换之间各种问题的应对办法,谢潇拿过来看,诏书之中需要总结以上策略,提及纸币用纸的材质,以及纸币上的暗记,引导老百姓可以自行甄别假钞;

还要体现对废旧纸币的回收等等要求,用字不能过于晦涩,因为老百姓看不懂,但也不能过于白话,官府高高在上的威严气场丢不得,最主要的是还不能长篇大论,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都很重要。

谢潇聚精会神草拟了一份告天下臣民的诏书,还宣明了朝廷欲用大手笔去整治贪官污吏,号召老百姓踊跃提供线索。

她将草稿呈上给渊帝时,帝王正与其他官员聊别的事情,抬手示意她先给太子过目。

谢潇转而又投向谢珏这里,谢珏伸手接过来,两人的手指无意间接触一下,脑袋也瞬间一懵。

她的字体不如女子家那般娟秀,反而遒劲有力,每一笔横竖撇捺之间,仿佛都能看到她在灯下练石刻和永字八法的样子。

谢珏盯着纸张半晌,脑海中漾着漫天思绪,进度却始终还在第一个字。

谢潇尴尬的想挠头,却又想起来从前他不让挠,习惯性又放下了。

“三哥,你可看完了?”她无奈催促了声。

他回神,一目十行略过,“没什么问题。”

约摸到了亥时末渊帝点头之后,这次加班才算告一段落,谢潇长舒了一口气正收拾着用废的草纸时,忽闻得殿前司的副帅陆鸣在外求见,声称有驿丁入京送信,北疆有八百里加急的军情要报。

来自深夜的军情,还由殿前司的副帅亲自护送,一听就觉得不同寻常。

渊帝脸色一沉,命所有官员退下,就连太子也都没有留下。

自古太子不将令,出于安全或者皇权的稳定,这在大渊朝也是个老传统了。

谢潇嗅出北疆可能有了动乱,但这些都不是她能操心的。回到重州殿之后,听傅柳说谢砀不愿住在柴房,赖在她的寝殿中不肯走了。

谢潇道,“他不走,你便打,给我打走为止。”

傅柳又来一句,“我不是不敢打,只是怕给你添麻烦。”

谢潇不以为然,“他私德名声败坏至极,在宫中是哪位贵人都不愿理会的,身上多块淤青、掉几根头发而已,谁会信他是被我欺负。”

傅柳会意,笑道,“成,保管给你看不到明伤。”

重州殿中一片哀嚎,傅柳提着谢砀走了。

她听着心中舒爽,一觉也是睡得香甜。

一个时辰之后,陆鸣自御书房出来,从班房中换了一身玄黑色的衣衫,身影立刻就隐匿在夜色之中。

东宫之中,谢珏亲自给来人斟了杯茶水,那人饮下后,便道,“那消息严密,一路都是三个驿丁口口相传的,殿下您是知道的第六人。”

“说说看。”

陆鸣道:“北潼川那里将西北的蕃人堵的一点缝隙都不留,西北这才消停一阵子,北疆又开始纷争不断。北元人崇尚武力,各个如吃了巫药一般凶猛彪悍,来回几次摩擦之后竟然有不少大渊士兵都死在北元手中。”

谢珏道:“隆冬时节游牧民族气候寒冷难以生存,酷爱南下掳劫粮草食物,往年常有此惯例。如今才刚刚入秋便急着南下侵略,必是北元王廷争储之乱令他们各个部落如一盘散沙,就此元气大伤了。”

陆鸣也没有隐瞒,说出了渊帝在御书房中定下的人选,“陛下还是派了明家的大将军前往,只是……”

谢珏笑道,“四弟也连夜进宫,想要一同前去是么?”

“殿下果真料事如神。”陆鸣点头:“不如,属下去争一争这个副将之位,也好为殿下在军方博些支持。”

“不必。”

谢珏斩钉截铁一般拒绝:“这些东西别人要得,孤要不得。”

“那不如……新的都察院就要上纲了,属下不怕身染臭名,愿去为您分忧。”

谢珏又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你别忘了,先前在庸州丢失的那名关键犯人还没有结案,假钞一案的幕后主使还没有揪出来,孤急着让都察院行使独立的刑讯裁决之权,最主要也是想要找到那个人。所以,敌在暗我在明,不要主动出击,这个右都御史,父皇安排给谁,就是谁。”

“是。”陆鸣颔首道:“属下瞧殿下眉宇似还有疑惑,可是皇子之中又出了别的事?”

“孤还有一件事不明。”谢珏思绪陷入仲秋家宴,“父皇前阵子还将舒贵妃捧得如上天一般,就连御书房也要其侍奉左右,如今这位有了身孕,怎么恩宠不增反减?”

陆鸣不太懂宫闱后妃的这些弯弯绕,随口戏谑道,“兴许她身上有什么令人着魔的东西,如今有了身孕身子不便,不见面便又恢复正常了。”

谢珏笑容一滞,心中的惊愕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