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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一番询问,从男孩口中得知,这孩子姓陆,名叫轻侯。

他爹确是当年仅存的首代骑兵之一,曾因脚上受了伤,转去了城防军中执教,还是个小校官。

陆校尉先后随军出征打过数场战役,除了这枚金质勋章以外,还得到过一枚黄铜奖章,便是之前陆轻侯在街上卖于吴天那一枚了。

去年,陆校尉随主将宋铁柱围困扬州,因祝淮阴擅自支援之举,导致卞威扬窥破薄弱防线,率军连夜突围。

混战中铁柱重伤,协防军亦损兵折将,陆校尉便是战死在了扬州围城之战那一役。

吴天亲往前线之时,曾命人统计阵亡名单,借机逼迫盐漕两帮交还自留利,以大量金银弥补对烈士家属的愧疚。

后军方是给了陆家娘俩一大笔抚恤金,还时常派人前去家中探望,月月送慰问银钱。娘俩在东海的日子过得衣食无忧,甚至可以说很是富足。

今年东海迁都金陵,将阵亡烈士陵墓全部迁移到了此地。陆家娘俩想着祖上本是此地城郊人士,那么干脆回老家定居。反正有功勋凭证在手,府衙按月发放的福利银钱应该在哪也都能领。

遂回了金陵以后,娘俩用手中金银,托城里牙人介绍,买了几亩肥田,置了几间砖瓦民房,添置了许多家具,甚至还有一头耕牛和些许家禽。

本来往后的日子应该会过得不错,哪知道没两天,新家中来了一批差人,言说他们娘俩私占田地,要撵他们滚蛋。

陆妇人拿出契约自证乃是花真金白银购买而来,并说可以找牙人前来佐证。

官差却说契约是假的,他们娘俩兴许是遇到了骗子,让其自去找牙人算账。这土地乃是金陵贾家所有,现在主家发现了此事,要即刻收回。

当场也不听陆家母子分辩,强行收缴了房产、田地、耕牛,连鸡鸭鹅都没留下。

陆家娘俩大为愤怒,自是不干。

二人当天便跑去金陵府衙告状,府尹贾勇查都不查,便判他们孤儿寡母归还田地,只说贾家家大业大,怎会卖地给穷人,那不是本末倒置嘛,所以铁证如山,物归原主。

陆母有理难评,撒泼打滚,哭闹大堂,恳请唤牙人对质。贾府尹不厌其烦,暴怒之下命人打折了妇人双腿,将孤儿寡母赶出了府衙。

陆家娘俩所有钱财都用来购买了田地,已然没有多余积蓄傍身,家里离开金陵数十载,早已没有了亲朋可以投靠,走投无路之下,便躲在这个废弃的民房之中苟活。

这两日,陆轻侯眼见母亲伤势越来越重,迫于无奈,上街兜售他老爹留下的功勋章以求换取些许钱财给老母亲疗伤。

没想到今日让吴天撞上了。

吴天铁青着脸听完事情经过,只觉得一阵气血直冲天灵盖。他对此事可谓知之甚详,如不出所料,陆校尉的骨灰便在当年坠沉海底的大船上。

当下为了进一步证实这孩子所言真假,便问道:“你爹葬在哪里?”

陆轻侯摇了摇头:“衙门说海葬了,曾派差人上门讨要走一件旧衣,功德林内立的是衣冠冢。”

吴天闻听此言,心知没错,当下眼眶一红,好半晌才接着问道:“你们为何不找你爹昔日战友帮忙联系军中将领出面调解?”

陆轻侯哭道:“我和娘初来金陵,人生地不熟。我爹昔日战友今不知在何处。

我曾去过皇宫求见城主,却是门都进不去便被侍卫赶走了。我娘重伤,行动不便,本想回东海求救,又赶不了路。而且……”

“而且什么?”

“听相邻说,那买卖土地的贾氏族人乃是本地豪门,惯会以牙人为借口,坑外地人。

金陵府尹贾勇,便是他们家族之人。这官司打不赢。”

吴天气的浑身颤抖,深吸三口气都不足以平复情绪。他将两枚功勋章别在男孩衣服上,问道:“你想不想替你娘报仇?”

男孩重重一点头。

吴天说道:“听我的,将这十两银子拿去给周边乡邻,请人代为照看你娘遗体。你马上随我进城,咱们去金陵府衙告状。回来再料理你娘后事。”

“告不赢。”

“你怕死?”

“不,我不怕死。我爹说过,我们军户儿郎,只有战死沙场,为国效力,绝没有跪着求生,贪生怕死之辈。”

吴天紧咬牙关,双目血红:“好!你随叔叔我去府衙一趟,老子倒要看看,谁敢欺辱功勋烈士之后。你跟我走,家里有刀吗?”

“没有,要刀干什么?”

“没有便算了。”

吴天花钱请乡邻代为照看遗体,亲自领着孩子向着城中而去。

来到府衙之外,他一指大门口,冲着陆轻侯言道:“你去上前击鼓鸣冤。”

男孩点了点头,刚要迈步上前,一个国字脸的中年长衫文士,凑上前询问:“二位可是要去告状?”

吴天正在气头上,没好气的说道:“关你何事?”

文士也不生气,拱手赔笑:“在下吕鹏,乃是专为人代写诉状的讼师,适才见二位想击鼓鸣冤,所以出言提醒一二。

二位可能没告过状,这衙门口的登闻鼓可不是随便敲的呀。这里面讲究颇多。

要是状告普通人,家长里短之事,衙门可不受理,去找坊正老爷即可。毕竟谁家丢了鸡鸭鹅,难道还要官差亲自去寻找吗?

要是状告大案,那得先有诉讼状纸,后才能敲鼓啊!

要是以民告官,那就更了不得啦!先得过堂,杀威棒,滚钉板,以表决心,方可递上状纸,府衙才能受理。

但如果请讼师代劳,可免进门之刑,这是最为普通的规矩,二位可懂?”

吴天大为恼火:“什么狗屁规矩?让开让开。”

吕鹏挡其去路,依旧言道:“二位且慢,自古以来,衙门口冲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这告状,是颇为费心费力费财之事。岂不闻屈死不告状冤死不告官吗?”

吴天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老百姓有冤怎么办?这是哪门子屁话?”

说着话,伸手扒拉开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