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脚飞壳碎
草帽佝偻的身躯突然剧烈抽搐，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错位声。
他脖颈处的皮肤像融化的蜡油般向下流淌，露出皮下蠕动的黑色经络。
那些黏稠的黑液并非单纯覆盖，更像是无数细小的寄生虫在构筑盔甲；
每当有液滴坠落，就会在冻土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腾起带着腐臭的青烟。
附着在龟壳上的藤壶疯狂增殖，喷吐出带着腐臭的墨绿汁液，海藻在寒风中诡异地扭动生长，贝壳开合间露出密密麻麻的尖齿。
当漆黑甲壳开始滚动时，沿途冻土被腐蚀出冒着青烟的沟壑，散发出腌渍海货的腥咸恶臭。
按理说，迪克能轻松躲开这些攻击。
可希雅的马车就在他身后几米远处，他不能退。
迪克没多犹豫，用力架开钢牙的长剑，向后上略微一跃，在空中闭上双眼。
再睁眼时，浓重血雾布满整个眼窝，瞳孔如燃烧的岩浆，眼角飘出血红绸带，嘴角咧至耳孔处，露出野兽般的利齿——疯狂之血已发动。
他双脚重重踏在地面后，脚踝如弹簧般收缩，紧接着双手持剑呈x形，以比后退更快的速度朝空中冲去。
嗖的一声，一道血线在空中闪过。
等瘸子的巨腿重重砸在血冻土上时，他才捂着断腿处，发出杀猪般的大声哀嚎。
瘸子断裂的膝盖截面并非平整切口，参差不齐的骨茬间能看到暗紫色血管如蚯蚓般蠕动。
喷溅的血液在半空冻结成血晶，叮叮当当砸在冻土上。
他试图用残肢撑地后退，断口处拖出的血痕却诡异地凝结成冰花，每朵冰蕊中都封存着细小的气泡。
迪克不再理会瘸子，几步朝着变成黑色巨球的草帽冲去。
他清楚，自己躲避的话，草帽撞击的最终目标就会是希雅的马车。
他迅速落在黑色巨球前，手中长剑不停挥击，以减缓巨球的冲击速度，双脚在地面冻土上犁出两道焦黑的深痕，地面都被他踏出了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就在两匹马儿三寸前的距离停下时，一道银色旋风横着旋转杀来。
钢牙抓住机会，再次发动了【豹琴玉】。
迪克不闪不避，左手的紫剑则舞成光茧，钢牙的四柄长剑每次突刺都会在光茧表面激起涟漪状的波纹，剑刃相击的蜂鸣声逐渐变得尖利刺耳。
右手长剑划出新月弧光，剑锋与草帽的漆黑手臂碰撞时迸发的不是火花，而是某种粘稠的胶质物。
这些胶质落地即膨胀成墨绿色菌毯，疯狂吞噬着冻土。
几息之后，两人向后退开。
他们并未理会已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且濒临死亡的瘸子。
草帽大笑：“你果然是强者，以你这种化为恶魔的实力，我们确实不是对手。
但你的弱点，似乎就是那个灭世魔女。
公平较量如今已行不通，此刻只能说声抱歉了。”
说罢，他又一次化为黑色巨球，伴随着“轰隆”的轰鸣之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翻滚着朝迪克冲来。
而一旁的钢牙，大口喘气后，再次施展了【豹琴玉】，眼神病态而疯狂。
他们目标明确——迪克后面的马车。
长剑在迪克手中挥舞成一道道水幕，密不透风。
但久守必有破绽，即便开启了疯狂之血，他身上还是溅出大片鲜血，衣衫被剑气划破，露出一道道伤口。
但他知道，胜利的天平已向自己倾斜。
因为此时，钢牙手中四柄剑刃已渐渐浮现出细微裂纹，草帽漆黑的皮肤上也缓缓渗出了血迹。
这时，马车内传来希雅担忧的低语，“你怎么样？”
“放心。”
迪克回了一句，便继续抵挡攻击，当钢牙的四把长剑全部被击碎时，迪克知道，自己反击的时刻到了。
他左手的紫剑迅猛甩出，紫剑脱手的瞬间，剑柄末端爆开环状气浪，刃身因高速摩擦变得赤红。
钢牙的瞳孔倒映着妖异的紫电，他脖颈处先是浮现细如发丝的红线，接着皮肤如干涸河床般龟裂。
头颅飞起时，断颈处的血肉呈现诡异的结晶化，在寒风中碎成猩红齑粉。
紧接着，迪克右剑向前刺出，草帽惊恐万分，忙将头缩回用龟壳抵挡。
就在这时，迪克左臂突然巨大无比，裹夹巨力的一拳直刺而出。
“砰”的一声，草帽的龟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大片血迹迸裂而出，同时，整个龟壳瞬间化为碎片四处飞溅。
这一击，让草帽连续翻滚了5米才停下。
他浑身溅撒浓绿与漆黑的血液，仰头看向朝自己走来的“恶魔”，赶忙求饶：“咱们点到为……”
话还没说完，保留着惊恐与谄媚的神情的头颅便已高高飞起。
在旋转之中，他的意识慢慢完全陷入黑暗。
战斗平息后，冻原上残留的剑痕沟壑中，墨绿汁液与暗红冰晶交织成诡异图腾。
北风掠过破碎的龟甲残片，发出空灵的呜咽，宛如亡灵最后的挽歌。
迪克大口大口喘着气，此时疯狂之血效果正好结束。
他看似凄惨，实则并未受伤，伤势在超级自愈能力作用下已完全恢复，只是耗费了大量体力与精力，这是超级自愈无法恢复的。
他一把拽掉残破不堪的外套，又随手从空间挂饰中掏出一件穿上，这时才注意到面板上已传来数道提示：
击杀魔化人类‘草帽’，获得能量点x80。
击杀魔化人类‘钢牙’，获得能量点x80。
击杀魔化人类‘瘸子’，获得能量点x80。
目前总计能量点x240。
他思索片刻，并未使用这240点能量点，而是回到马车旁，“希雅，没事吧？”
希雅从车窗探出的手指关节泛白，指甲在木窗框上留下细浅划痕。
当她看到迪克眼角尚未褪尽的血纹时，睫毛难以抑制地轻颤，却仍强迫自己扬起安抚性的微笑，“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得马上出发。”
“好。”
马车再次启程，迪克保持开启猎魔人感官状态。
此刻，他顾不上会消耗过多精力，因为他明白，越靠近迷雾泥沼，闻讯赶来的雇佣兵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