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永焱与雇佣兵
又行进了两个小时，两人来到一片被积雪压弯枝桠的松树林前。
迪克猛地勒住缰绳，马蹄在结冰的路面上划出两道深痕，蒸腾的白雾从马鼻中喷出，在零下二十度的严寒里凝成冰晶坠落。
他的瞳孔收缩成两道金色竖线，如同迷雾山深处猞猁锁定猎物时的凶光，虹膜边缘游走着熔岩般的暗红血丝。
凭借猎魔人感官，他能清晰察觉到树林里传来谈话声。
他屏住呼吸，开启二次猎魔人感官，此时那些蛰伏在松针间的呼吸声、金属与皮革摩擦的细响、弩箭搭上弦槽的咔哒声，都清晰被感知。
而视网膜中密密麻麻的明暗不定红晕标记，显示出丛林中埋伏着上百个目标。
迪克右手结印，拍向车身。
三层暗黄色的符文化作半透明薄膜，将马车覆盖——防护法阵发动。
他轻声说道：“希雅，一会儿千万别出来，我就在这儿守着你。”
“好。”
迪克在原地站了一分钟，见丛林中始终没人现身。
他可没耐心耗下去，而前方树林又是必经之路。
于是，他掏出腰间短弩，抬弩瞄准树林中一棵树上早已埋伏好的人。
这人穿着牛仔帽、皮革上衣，看胸前的火焰纹饰，迪克一看便知是永焱教会的女巫猎人。
下一秒，短弩射出，嗖的一声，正中那女巫猎人的喉咙。
这人满脸惊愕，捂着流血的脖子从树上倒下，“砰”的一声，砸起一大片积雪。
丛林中埋伏的众人知道行踪已经暴露。
积雪开始震动。
上百双包铁战靴碾碎冰壳，永焱教会的火焰纹章在阳光下如流淌的猩红。
三位主教的金线法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为首者抬起发光法杖，杖尖在地面画出焦黑沟壑：
“猎魔人教团大团长迪克，你护着的可不是什么无辜少女。”
他布满老年斑的脸颊被法杖映得通红，
“灭世魔女可是在对抗嗜杀者大军时，不分敌我的将三百二十一人化作焦骨——而你的车厢里，正散发着同样的硫磺味。”
“你说她是灭世魔女，她就是灭世魔女？”
“马迪甘的预言早已传遍整个潘达大陆，我们要将希雅逮捕回自由城，交由大主教邓肯处理。”
说到邓肯时，他神色恭敬，“请你不要再负隅顽抗。”
迪克反手抽出双剑，略一抖手腕，剑身发出微鸣，凛凛剑气瞬间覆盖双剑。
“看来这就是你的态度，既然如此，我们只能换一种方式交流。”
这主教的话语刚落，身后众人已齐齐拿出十字弓瞄准。
当第一波箭雨遮天蔽日袭来时，迪克双手舞动双剑，在身前舞出一道剑幕，“砰砰当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但三位主教的吟唱已趁机完成，赤红法阵在他们脚下旋转升腾，空气被高温扭曲成波纹状。
“躲开！“
他撞开车门的瞬间，希雅棕黑色头发扫过他的鼻尖，玫瑰花香混着硫磺气息涌入鼻腔。
两人滚落雪地的下一秒，马车在爆鸣声中化作冲天火柱，融化的铁水如熔岩般四处飞溅。
迪克将希雅护在身下，后背传来皮肉焦糊的滋滋声，但幸好，怀中的希雅安然无恙。
他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是否先快速撤退，再寻时机。
这时，希雅轻轻摇了摇他的手。
“怎么了？”迪克温柔问道。
“咱们没办法逃跑，你趁这个间隙赶紧去击败他们，这是最好的机会。”
“可是……”
“你不用担心我，我还能施展法术。”
“好！”
迪克咬咬牙，手持长剑，朝前方疾驰而去。
那三名主教显然猜到了迪克的意图。
其中一名主教指挥着佣兵和女巫猎人，在前方摆出三层防御阵型，另外两名则挥动法杖施展法术，投掷火球，试图扰乱迪克的进攻。
迪克脚下不断挪移，轻松躲过数个火球的砸击。
转眼间，他已靠近队伍。
他双腿用力，脚踝如弹簧般收缩，飞身跃起，越过众人。
在空中，他挥下手中长剑，同时，另一长剑摆出防御姿势，格挡下方众人戳来的剑尖。
在一名大主教逐渐收缩的瞳孔中，眼前那猫瞳猎魔人闪着寒光的利刃越来越近。
下一刻，迪克手中的剑自上而下劈下，将其劈为两半。
滚烫的血浆裹着碎骨呈放射状喷溅，在雪地上烙出猩红图案，几截冒着热气的肠子挂上松枝，在寒风摇摆。
但这并未引发骚乱，反而激发了这些人的原始兽性。
迪克落地之时，众人纷纷挥动武器，朝他扑来。
整个场面，就像蝗虫包裹麦穗一般，里三层外三层，再也看不到迪克的身影。
但下一瞬间，众人全被里面突然爆发的环形气浪震得四散崩飞。
迪克满身血污地站起身，能看到他身上插着数把长刀。
尽管如此，他周围的女巫猎人、雇佣兵，已被那近距离的心灵冲击波震得支离破碎。
迪克短时间内连续两次使用法印，大脑不禁一阵阵地抽痛，这是精神匮乏的表现。
在这种状态下，他的注意力和专注度都会下降。
但他此刻顾不上这些，双剑挥动间，在人群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所到之处，残肢纷飞，惨叫连连。
当只剩下十几个女巫猎人时，他们才反应过来，朝远处退去。
而此前剩下的两名主教，因人群刚才聚集在一起，投鼠忌器，耽误了施法。
迪克趁着这十几名女巫猎人后退的功夫，再次快速突击。
他用力跃起，踩着他们的肩膀为路，迅速逼近两名主教。
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中，空中一道x型光芒闪过，两名主教均被一劈为两半。
此时迪克被武器洞穿的身体早已在【超级自愈】的作用下恢复。
“恶魔啊！”一个女巫猎人惊恐地大喊，“他是魔女身边的守护恶魔！”
迪克才不理会这些人的叫嚣，他一言不发地无情收割，直到洞穿最后一人的心脏。
当他满身血污看向希雅的方向时，希雅指尖残留的熔岩正顺着苍白皮肤龟裂流淌，每个毛孔都在渗出硫磺烟雾，发梢无风自动地漂浮着幽蓝火星，仿佛整个人正从内向外缓慢自燃。
她的身旁还有12具化为灰炭的焦尸冒着黑烟。
迪克几步跑到了她身旁。
此时希雅的表情，让迪克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她不像以往那般温柔，而是如同那次火焰暴走时，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微笑。
迪克用力将双剑插在冻土中，一言不发地抱住希雅，低语道：“回来吧，希雅。”
他感觉环抱的臂弯里像是禁锢着小型太阳，希雅发丝间迸溅的火星烧穿他皮甲，两人接触部位更是融成黏稠胶体；
连颈侧皮肤在高温炙烤下卷曲发白，硫磺味的蒸汽从领口喷涌而出，呼吸时都像吞下滚烫的钢砂。
好在过了一会儿，他又感觉到希雅反手抱住了自己，这才放下心。
又静静地相拥片刻，待希雅完全恢复正常，两人手牵着手穿过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