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约基奇，我们打个赌如何？
他低下头，发现希雅脖颈上的护符出现了丝丝裂缝，周身的土黄色光芒也已暗淡无光。
看来这护符在坠落时遭受巨大冲击损坏了，要不了多久，防御功能就会消失。
这时，希雅缓缓睁开眼睛，眯着眼看向迪克，轻声道：“我有些渴了。”
迪克赶忙从空间挂饰中拿出水袋，送到希雅的嘴唇前。
希雅干裂的唇瓣刚触到水袋，突然偏头躲开，“你不渴吗？”
“我刚才刚喝过。”
希雅沾着血痂的睫毛在苍白脸颊投下阴影：“你喉结滚动七次了，迪克。”
她染血的指尖戳向迪克脖颈，“说谎时这里会跳。”
迪克拍拍胸脯，“咱们前方有个大水潭，要是我真渴了，就从那儿打水喝。”
“迪克，你在骗我。你以为我看不到前方水潭里的水污浊不堪，根本没法喝吗？你必须喝一点。”
希雅颤抖着手指，拿着水袋底部递到迪克身边。
迪克只好喝了两口，顿时感觉浑身一阵凉意，舒服了许多。
但只喝两口，他便不再喝，摇头道：“我已经喝好了，现在我们就出发。”
“出发吗？迪克，你看我。”
希雅目光落在自己被包扎得紧紧的手臂上，“我总是给你添麻烦，总是成为累赘。”
说着，她的声音颤抖起来。
迪克的心也跟着揪紧，“希雅，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你要相信我的本事。”
“迪克，我其实一直有话想跟你说，你能抱着我吗？”
希雅突然抓住他胸前的猞猁徽章，金属边缘割破掌心，血珠顺着轻甲缝隙蜿蜒。
“当然。”迪克紧紧将希雅拥入怀中。
“我啊，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个灾星。”希雅声音哽咽，迪克身体不禁一颤。
这细微变化，被怀中的希雅察觉到，“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芭芭拉从小把我养大，我生活的也很幸福，但小时候在魔法学院学习时，就有人说我是灾星。
那时我还不信。可后来……十五岁时，我以外出学习的名义，专门去巴克斯帝国调查过。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她泛紫的嘴唇颤抖，“我的父母，我的乡亲，全都因我而死，我真是灾星，迪克。”
“希雅……”迪克的声音同样颤抖，“咱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你忘了咱们一起在奥丁堡配合剿灭水鬼的事了吗？
我们以后还会有许多无间的配合，我希望你一直在我身边。”
“迪克，你和我一起做过的任何事，我都从未忘记。”说话间，一滴热泪从她眼角滑落，“滴答”一声落在青石上，坠音低咽。
“可现在，别人都说我是灭世的魔女。
我先是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后来在军队时又烧死很多无辜的士兵和民夫。
之后玛丽院长和傅芭芭拉为了救我和深渊对话，结果他们差点被来自地狱的恶魔害死。
现在，我又连累了你。我不想再做累赘了。
你自己走吧，迪克。”
希雅尾音化作一声破碎的哽咽，染血的贝齿狠狠咬住下唇。
迪克感觉怀中躯体突然绷紧如拉满的弓弦，继而像断线傀儡般瘫软下去。
他慌忙托住希雅后颈，指尖触到皮肤下不正常的隆起，那是过度施法导致的魔力结节在皮下游走。
术士即便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可大多体质与普通人无异，像威戈那样魔武双修的异类万中无一。
此时希雅身负重伤，内心又满是愧疚，心灵与肉体的双重打击，让她终于承受不住打击，身体愈加虚弱。
迪克心中暗叫不好，他轻轻将希雅靠在背后的石壁上，又仔细环顾四周。
等身体刚恢复些许力气，他双脚猛地发力，向上一跃，跳到了十米左右的高度，可距离那高不可触的坑顶，还差得很远。
落地后，迪克轻叹一声，又大声朝上方喊道：“【戏世之徒】，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一息之后，空间内四面八方传来鼓掌声，那掌声似赞赏，又似嘲讽。
约基奇踏着虚空走来，每步都在空中凝出幽蓝磷火。
黄袍下摆渗出沥青般的黑色物质，接触到的岩壁立刻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当他来到迪克身边时，还行了一个绅士礼。
约基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迪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哼，恶魔，果然是恶魔。”迪克冷哼一声，“我击败那大蜥蜴后，虽说它自爆威力巨大，但也不至于让我坠入离地面数百米的地方。
所以刚落地时，我就怀疑有人动了手脚。对我如此感兴趣的，除了你这个恶魔还能有谁？”
“很聪明，可我向来遵循规则，所做的事并未违反规则。”约基奇坦然承认自己做了些手脚。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远处观察你。别紧张，你是超凡者，我可不敢凑近看你睡觉，不然很容易被你发现。从你击败那些神只的使者起，我就对你愈发感兴趣。”
说到这儿，他看向希雅，眼睛眯起，往日从容的面容变得紧绷：
“至于这个女人，我竟看不透她，但感觉她体内有种和我同源的力量。
都怪我贪图凡间的享乐，一万年前有机会离开凡间，却选择留下，以至于如今实力被世界规则压制的厉害。”
见迪克不说话，他收回目光，继续说道：
“我早就猜到你会来这儿。毕竟想要抵达诺多森林，迷雾泥沼是最快捷的路径。
所以两日前做了准备，在沼泽地下撬动了一些岩石。
这样，当那魔物实力不敌你产生爆炸时，自然就能让你坠得更深。”
他双手张开，挥动着黄袍，“如此一来，这也并不违反规则，而你的救世主不就出现在眼前了吗？”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对我的灵魂感兴趣。约基奇，我们打个赌约怎么样？”
“哦？”约基奇眉头扬起，三道戏谑的抬头纹清晰显现，
“曾经对我这个恶魔深深鄙夷的猎魔人教团大团长，竟想和我打赌？”
他的口吻又变得严肃，“你要知道，跟我打赌，只能用灵魂作为赌注。”
见迪克没有回应，约基奇又笑着说，“看来你是答应了。很简单，只要你能猜出我出的谜语并用谜底找到我，就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
“我答应了，但等我赢了你，你要把我和希雅送到靠近诺多森林且安全的地方，保证我们身上衣物完整、肢体无损，灵魂也不受任何损伤；而且你也要离开这个世界！”
迪克绞尽脑汁，思索着话语中的漏洞，才慢慢开口。
“这是两个条件，但只因为是你，我答应了。
迪克，你似乎很不信任我。看来你也清楚，往日我与那些弱小的灵魂签订契约时，总会在契约里留一点小小的解释权。
那些弱小的灵魂，不过是给我在凡间无聊生活增添点乐趣罢了。
但你不同，你的灵魂耀眼夺目、金光灿灿，我数万年来从未见过如此优质的人类灵魂。
为了让你心服口服，日后能真心为我效力，做我的从属，我答应你，这次契约不会设置任何解释权——以大恶魔约基奇名义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