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爽快。”汤予荷展眉一笑,目光温柔,抓着她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讨好道,“上次那身月白色的衣裳破了,你给我做一身好不好?”
李云昭趁势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忍俊不禁道:“怎么,冠武侯家大业大,还少一身做衣裳的钱不成?也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
“你给的不一样。”汤予荷就那么望着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满怀期待,“你给不给我?”
又是一副狐狸装乖的样子。
李云昭喜欢极他这副模样,别说给他买一身衣裳,就是他说要天上的星星,她都得合计合计,怎么飞上天去才好。
她眉眼弯弯,抱着他的脸,笑道:“给给给,要多少身都行。”
话音刚落,汤予荷手臂勾住她腿弯,一把将她从软榻上抱起来。
李云昭惊呼一声,下意识揽住他的脖颈,一不小心触到肩膀包扎绷带的伤处,急忙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汤予荷充耳不闻,双臂将她牢牢抱紧,径直往内室走去。
“你这是做什么,等等……”
李云昭本以为他要抱自己去沐浴了,却见他大步往里走,一时有些惊讶,口不择言道:“你还伤着呢,别勉强。”
“不勉强,琐事说完了,办点正事。”汤予荷笑意森森,大步流星地绕过屏风,将她放躺在柔软宽大的床榻上,欺身而上。
他思念她,渴求她,想要填充弥补分别时内心的空缺,不顾一切的,激烈的深深纠缠,直到骨血相融,不再分离。
床帐内的身影起伏交缠,喧嚣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呜咽,甚至夹杂轻微地啜泣声。
窗外的景色浮现朦胧的晨曦,东方的屋瓦上,渐渐升起鱼肚白。
李云昭张着嘴唇喘息,茫茫然地仰躺着,满脸绡透,泪痕如许,烛火照在她的脸上,映出靡乱之意。
她有些不知自己是处于极乐还是地狱,只觉魂飞魄散,脑子一片空白。
一只手抚过她的脸颊,指尖揩去她眼角落下的泪,他神色痴迷,轻叹一声,低头餍足地吻了吻她的唇。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拥吻着自己抵死守护的一朵花。
汤予荷靠在她耳边,低声呼唤她的名字:“李云昭。”
每当他叫她的名字时,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仿佛一下子脱离了旖旎的温情,变得郑重其事,或者带着情绪上的剧烈变化;又仿佛想叫她清醒明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将她连人带魂,完全拽入牢笼深潭一般。
不像“昭昭”二字那样亲密缱绻,却藏着更多更多复杂的情感。
李云昭疲累得连动一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眼珠子转动一下,朝他看了一眼。汤予荷眼神温柔,手指一点一点描摹她的眉眼,嗓音温柔,“将来,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他平静地问出这个问题,内心却颇为忐忑,等着她的回答。
她愿意吗?汤予荷不知道她的意愿,只是在目前看来,她并没有这个打算。
李云昭垂下眼睫,眨了眨眼,敷衍道:“以后再说吧。”
汤予荷没再问,抱她去沐浴清洗。天色微熹,下人已经开始在庭院中走动做事,汤予荷没好意思叫人进来收拾,自己囫囵收拾一番,才搂着李云昭入睡。
初秋天气微凉,还不算冷,李云昭被汤予荷的体温闷得受不了,用手指头抵住他胸口,无情推了推,迷迷糊糊地抱怨道:“你太热了,别贴着我。”
汤予荷将薄被盖在她身上,往旁边挪了挪,语气幽怨,“这会儿嫌我热了?”
松风阁的下人历来有眼见力,看俩人迟迟不起,也不敢上前打扰。听说汤予荷回来,二老爷汤合下朝后让小厮来了一趟,本想请他去荣熙堂议事,得知他尚在休息,也只能干等着。
一直到傍晚日落,李云昭方才缓缓醒来,一睁眼,却未见到汤予荷的身影。
没等她开口问,知春就先解释道:“侯爷刚起来,二老爷那边就派人来请去议事了。”
李云昭点点头,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知春拿出一本装订粗糙的册子,一边翻看着,一边逐一汇报。她所记的大多是生意上的事情,还有钱庄开设后的最新状况,另外李清来寻了李云昭两三回,一直见不到人,埋怨她将烂摊子扔给自己就跑没影了。
正事禀报完毕,知春想了想,又道:“永元郡主的婚事不是还没定下来嘛,前阵子,到处传萱南长公主看中了新晋状元郎卓靖,陛下似有意赐婚,还让颜德妃办宴会给俩人相看,后来不知怎么了,郡主却不乐意了,在宴会上,逼卓靖当众下河去取掉落的风筝。”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李云昭的神情,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卓靖下河取了风筝,摇船上岸的时候,永元郡主竟将他一脚踹下河,让他丢了好大的脸。此事之后,陛下和长公主脸上都不好看,这门亲事也就不了了之。”
好好一个状元郎,当众被这么羞辱,恐怕要生出心理阴影了。
见知春将所有事情记得仔细,站在一旁的令英不禁笑着调侃道:“干得不错嘛,看来自己一个人,倒是做得更好了?”
“那是!”知春一脸骄傲,拍拍胸脯道,“夫人吩咐把所有事情记下,一桩一件,我可都记得好好的。”
李云昭正低头翻看这几月的账簿,转头看了她一眼,含笑夸赞道:“是做得不错。”
知春嘻嘻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没有啦,都是些琐事。”
令英一挑眉,满脸意外,“哟,还谦虚上了,可真难得。”
“关你什么事情?”知春瞪了她一眼,嗔骂道,“就你管的最多。”
俩人在旁边笑闹起来,李云昭也不管,拿出信纸,在纸上写下“明日未时三刻,望铭轩见”,将纸折好放在桌上。
“派人送给永元郡主。”
她没指明让俩人谁去办,知春见状,抢着表现,连忙道:“我去,我熟!”
待知春离开之后,李云昭问令英:“七虎山有消息传来吗?”
令英摇头:“还没有。”
李云昭思索良久,摆手道:“这件事情先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这个“任何人”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是侯爷,令英虽然有所疑虑,但她为人稳重,只当夫人另有安排,并不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