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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问春坟 > 第199章 威迫利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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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昭安分地待在昏暗的殿室里,吃饭、喝水、睡觉,平静得让人匪夷所思。

昏暗无光的幽室,不知时辰,只知日月升落,周遭空无一人,只三餐每日由翁灿来送,但翁灿从不与李云昭搭话。

殿室里寂静无声,连风声也不大听得到,她不知外头发展到什么境地,只听翁灿提过一句,梁夫人和程瑜星母子都在皇宫里。

这是一场堪比酷刑的折磨。

时时刻刻将她的心吊起来,来回鞭笞。

每一日,翁灿都会去御书房,向李皎禀报一句,“冠武侯夫人并无异样。”

她乖顺得离奇,甚至让李皎怀疑,自己或许真的认错了人。

在他的印象里,李云昭是个疯子,常常自认为自己是这世上最高贵的人,对所有人都是蔑视的,瞧不起的。

她狡诈、暴躁、狠辣,浑身透露出来的,让人觉得她又是个硬骨头,有节气,宁折不弯。

但被他关起来的这个女人,全无一点那些特质。

第三天的时候,傍晚用膳,数十个宫女鱼贯而入,流水一样在桌子上摆了许多菜肴,甚至还有一壶怀鹤酒。

李云昭冷眼看着,桌上每一样菜肴都色香味俱全,极工巧思,是她从前十八年里的日常吃食。

宫女们在殿内点烛燃灯之后,又退下了。

正当李云昭看着桌上的佳肴,猜测着这是不是断头饭的时候,李皎从门口迈步而入。

他今日穿了一身银白的常服,干净文雅得有些平易近人,像他做亲王时的打扮一样,很具有迷惑性,总让人觉得他并非追逐权势之辈。

但李云昭和打了十几年的交道,知道这只是障眼法,他端着一副平和温润的样子,私底下可没少出阴招给她使绊子。

李云昭很规矩地朝他叩拜行礼,语调毫无波澜,“臣妇,拜见陛下。”

“起来吧,一起吃个饭。”李皎摆了摆手,自顾自坐了下来。

李云昭站在起身,垂下眼睑,问他:“敢问陛下,我何时能回家?”

“回家?”李皎如同听到什么笑话,轻笑一声,摊手道,“这皇宫,不就是你的家吗?”

李云昭怔住,“陛下……是什么意思?”

李皎不紧不慢地舀了一碗汤,吹了吹汤上热气,微笑道:“皇宫不好吗?还是说你不喜欢,一定要回到冠武侯府?”

“我听不懂。”李云昭盯着他,面露警惕,“还请陛下,明言相告。”

“又装不懂,不如这样吧,朕让你做个选择,如何?”李皎放下没喝一口的汤碗,拍了拍手,接着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和拖拽声。

两个侍卫拖着一个浑身脏污,狼狈不堪的女子,扔到李云昭的面前。

女子头发蓬松散乱,乱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还是唇下一点美人痣,让李云昭一眼就认出是什么人。

她瞳孔骤然震动,几乎是下意识蹲下身去查看。

李清已经昏迷不醒,原本华丽的衣裳变得破烂,四处血迹斑斑,十指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李清的脾气很像你,嚣张跋扈,眼高于顶,从来不将朕放在眼里,还敢与朕动手,如此挑衅天威,朕只是给她一点小苦头,没杀她,已经是心慈手软。”

他当时碍于李观翎的权势,不得不忍气吞声,仅仅将将李清贬为庶人,后来又给她恢复了位份。

隐忍不发,不代表他将此事翻篇了,一旦抓住机会,定然十倍回报。

李皎面不改色,轻轻舀起白色的鱼汤,低头喝了一口,抬头看向她,微笑道:“汤不错,试试。”

看着李清脸上凝固的黑红的血块,李云昭几乎要咬碎牙齿,极力平复着呼吸,转头问道:“陛下要说的选择,是什么?”

李皎放下汤勺,拿起桌上摆好的帕子擦了擦嘴,依然一脸虚伪的笑。

殿内难得烛火通明,面前的人容颜清晰,让人看得了然明白。

年宴上初见,还觉得眼前人俗不可耐,如今一看却觉她身上多了其他不一样的东西,是后宫所有妃嫔都没有的。

是与生俱来的高贵;玩弄权势的天家气势;又或者高不可攀的根骨。

他们曾经对立、争斗、角逐,但是他似乎从来没有厌恨过她,甚至很享受同她相争的过程,哪怕在争斗中受伤留疤,也觉得酣畅淋漓,心情愉悦,这让他越发有斗志。

李皎觉得,李云昭和他是同一类人。她死之后,世间就少了许多乐趣。

自廖氏倒台,廖如珍自缢之后,他就再没有要立后的心思,不过如果是李云昭,也未尝不可,在这世间,她是最有资格和他同起同坐的人。

同类相聚,就是要站在一起。

“朕的后位尚虚空,只要你愿意,朕可与你共享天下,同坐皇位。你一直想要的这李氏天下,朕还给你的血脉。”

一道惊雷劈到李云昭的脑子里,将她劈得外焦里嫩,脑袋转得直冒烟。

惊诧之间,她竟想笑。

“臣子妻,不可欺。陛下难道要效仿齐庄公,行此卑鄙之事?陛下难道不怕世人耻笑唾骂?”

李皎微微眯起眼,微笑道:“朕若是齐庄公,难道汤予荷要做崔杼,弑君夺权?”

这是明晃晃的警示。

李云昭低下头,看着昏迷在地的李清,沉默了许久。

“若我不答应,陛下打算杀了我,还是杀了永元郡主?”

李皎笑了笑,慢条斯理道:“怎么会呢?两位金枝玉叶美若天仙,朕岂舍得辣手摧花?不过,李清得罪过的人多,若是将她交给他们,朕可不能保证他们会手下留情,只怕她……撑不过一个晚上。”

李清一辈子活得娇贵,也没受过什么苦头,皮都没蹭破几次,如今受到这么毒的酷刑,都说十指连心,不知道她得有多疼,哭过多少次。

上一次擦肩而过,李云昭没有把她救下来,心里已经是愧疚不已,断不可能再眼睁睁地送她出去受辱受难。

她轻抚李清脸颊上的乱发,问道:“若我答应,那陛下是否会放过我们?”

李皎道:“李云昭,你承认吗?”

“虽然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李云昭跪坐在地上将李清抱进怀里,语气凄楚,“但是,希望陛下说到做到,放我们一条生路。”

闻言,李皎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从容的脸色有一丝破裂,有些气急败坏地指着她。

“你若不是李云昭,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李清,为什么要救她?”

李云昭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坚定道:“陛下贵为天子,自然不明白人与人之间会有多少惺惺相惜,以命相护。想来,陛下没有体会过,也没有可以托付生命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