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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低垂,华玦一人坐在寝阁宽大的床榻上。

屋里没有掌灯,他倚靠在床头,没有换寝衣,还穿在白日的月白秀金蟒锦袍,吉祥喜欢,他平时就经常穿这个款式。

但是今晚吉祥肯定不会回来了,她发脾气就会晾着自己,反正晚上有的是地方等着她去。

华玦手臂搭在支起的腿上,眼神落寞空洞,脸上时不时有泪水重新湿润泪痕。

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得不到吉祥的尊重,他想在两人之间保持平等的爱,但是关键的时候就会不堪一击。

自己一塌糊涂的过往就像吉祥手中的鞭子,她会时不时地抽打在他身上,让他记住自己的身份地位,记住他在他们关系里的位置。

有人走进来,他微微侧目,是金焕俊。

他已经换上侍卫的衣服,依然英俊挺拔,眉宇间没有落魄。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他的声音低柔。

华玦摇摇头:“我会想办法把你调回军部。”

“父王。”

声音和缓,既陌生又熟悉,阿萧小时候这么唤过他,大了之后就再没有过。

他盯了少年一眼,低声说:“不要这样称呼我,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这里没有别人。”

“吉祥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少年顿了顿,说:“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她。”

华玦一怔,眼眸闪了闪,摇头:“没有。”

“不,我不会离开她,我爱她。”

男人将手掌伏在额头上:“况且,你不了解,如果她察觉我对她的感情有一丝一毫偏差,她会没有底线地折磨我。”

“她对你的爱,让你害怕吗?”

少年站在暗影里,只有模模糊糊的轮廓和低低缓缓的声音。

男人眼眸多了阴郁:“我不知道。”

暗影说:“如果让你选择,你还会爱上她吗?”

“当然,我此生再无别的意义。”

“你已经做出选择,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华玦抬起头,忽然发现那团暗影似乎并不真实,他有些恍惚,走下床,一步步走近,那个地方空无一物。

他深深叹了口气。

他大步走出寝阁,来到侍卫的营房,看到金焕俊和另一个侍卫已经就寝。

刚才的幻影只是自己的心魔。

他忽然很想念吉祥,他从未放弃过,他愿意承担痛苦,接受吉祥施与他的霸道折磨、不公平的爱恋。

他抬头看看夜空一隅的半弦月,沉吟片刻,从马厩牵了马,策马出王府。

内务府,只有值班的人,本来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看到他进来,立刻惊醒。

“摄政王殿下!”

“给本王查查陛下今晚在哪里安寝。”

军士连忙查看了一下,抿了抿唇,似乎欲言又止。

“说。”

“在……废帝华辰府上。”

华玦眼眸大睁,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把夺过简册,上面赫然记录。

他将册子丢回军士,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难以抑制的怒火涌上心头,明明是初夏,身子却冷得僵硬。

这个没有心肝的女人!

她想找人代替自己……

陈吉祥确实在华辰的府邸。

此刻,正面对一桌子点心粥品吃吃喝喝。

“都是我爱吃的,换了这么多厨子你怎么记住的?”她问。

“简单,我也喜欢这个口味。”

华辰坐着旁边的椅子,怀中抱着一只白兔,弯眸看着她,嗓音温柔含笑。

“怎么想起来我这里?和皇长兄吵架了?”

女孩哼了一声:“本来早就应该来看你,今天正好得空。”

华辰勾起唇角摇头,摸着兔子耳朵:“据我所知你一直很有空。”

陈吉祥伸手拿起一块绿豆糕,眉毛一挑:

“我来跟你说什么?清算过去还是展望未来,都怪怪的,现在想通了,稀里糊涂过吧,懒得提那些了。”

陈吉祥吃饱了,放下筷子:“术士跟我说了,是你保了我一命,我们互不相欠。”

华辰扇睫微颤,低下头摸着兔子:“晚上留宿吗?”

陈吉祥轻笑:“想什么呢,我们和平共处就不错了,你还期待重温旧梦啊,别妄想了哈,你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吧。”

忽然想起最近为了“娶妻生子”这个名堂跟金焕俊大闹内阁,心里不免郁闷沮丧。

她伸手去摸华辰怀中的白兔,柔软的白毛红红的眸子,煞是可爱。

随着她的手在白兔身上一下下抚摸,华辰缓缓抬眼看着她。

深棕色微卷的长发垂下来,浓眉弯在杏目上,棱角分明的红唇轻抿,和兔子的神态差不多,在她的抚摸下温柔沉静。

陈吉祥对上他的眼神,不免眼眸微动,手缓缓从兔子身上抬起来,手背的指节轻轻划了划他刀削一样的下颌。

男人垂下眼睫,微微抬起下巴享受她的轻触,喉结微滚。

陈吉祥陡然放下手,正了正神色,站起身:“我该走了。”

华辰顿了顿,放开怀中兔子,站起身:“我送你。”

到了府邸门口,华玦正策马过来。

他拉起缰绳停下马,眸子又来来回回看了看他们俩,低声说:“吉祥,上马。”

陈吉祥也没有驳了他的面子,伸手被拉上马,坐在他身前。

他调转马头,侧目沉沉瞅了华辰一眼,随即策马离开。

华辰看着他们绝尘而去,手轻轻摸过吉祥触过的下颌。

回到摄政王府,华玦强压胸中怒火,紧紧钳着女孩的手大步往寝阁走,陈吉祥为了赶上他的速度差不多小跑起来。

到了寝阁,她挣脱开他的手,淡声说:“你放开我!”

华玦转身面对她,低吼:“什么意思?为什么去找他?!”

“叙旧。”

“你再说一遍?!”

陈吉祥侧目横了他一眼:“叙旧!你不是也有很多旧情难忘吗?只准你睹物思人?”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华玦双手攥拳,眼眸中生了血丝。

“金焕俊长得像谁,非让我说出来,真无趣。”她抛开华玦转身去沐浴。

屋子里剩下华玦一人,侧间传来水声。

华玦僵立半晌,怒火慢慢从心中平息,留下的灰烬灼烫着肺腑,最后只有忧伤的云烟,他颓然坐在床边。

不多时,陈吉祥披着寝衣走出来,没有理会华玦,绕过他上床,扯过被子,轻叹一声,合上眼。

华玦侧头看着她,想伸手去摸她的脸,手停在空中,又缩了回来。

他缓缓脱了衣衫,默默上床,坐在一侧看了她良久,将她的被子从下面慢慢卷上去,俯下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