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瑶朝他崩溃的怒吼:
“那你准备瞒我一辈子吗,我连自己母亲的死都没权力知道吗?
你好残忍,她有后人,却无人送终!
活着的时候被你父皇磋磨十来年,本以为已经脱离魔爪,
却又因为你说了她的踪迹再次重回到了他的手里,最后又被你母亲害死。
你父母,你的家族,到底还要把我们姓姜的逼到什么程度?”
她拿着鹤翎给的匕首失控的就走了过来,对准了鹤砚清的心脏之处:
“你说啊!鹤砚清,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是不是从来就是你掌控在手里的一个物件儿。
我没有思想,我没有情绪,我什么都没有,就被你操控是吗!”
鹤砚清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此时此刻他反而轻松的笑了出来:
“朕此刻什么都不怕了,反而轻松了。是啊,这都是事实。
朕的父母都不是人,害死了你的母亲,朕这一辈子都会活在这股阴霾里。”
姜玉瑶心碎难忍,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制幻金粉,受辱长卷,我母亲她悲愤而死,走后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你为何不通知我,为何!
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一直被你隐瞒!
你控制了我师父,控制着我,以为可以算无遗漏。
可是老天有眼,我还是知道了一切!
姜家翻案你本也是瞒着,若不是我自己发现端倪,现如今可能什么都不清楚。
鹤砚清,你为何要这般武断冷血,那是我的母亲,唯一的至亲了!
她是为了救我,才甘心在鹤苍澜身边十来年的。
到最后,是这样的解决结局,你让我如何冷静,如何放下?”
鹤砚清朝她怒吼回去:“对,你母亲是你的至亲。
朕不是,太子也不是,对吗!朕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是吗?
在你的眼里,朕就是一个心狠手辣,冷血至极,自私自利之人吗?
你当时身怀有孕,朕敢跟你说什么?
即使是到了生产时,你也可以用你与孩子的性命做要挟来威胁朕!
姜玉瑶,心狠的人是你!”
姜玉瑶将那匕首举了起来,手腕止不住的颤抖着:“我原谅不了你!父债子偿,母债子还!”
鹤砚清站直了那松柏般挺立的身子,用胸膛正面对准了她:“来吧,一刀扎向朕吧。
朕的的确确是鹤苍澜与姚佩凌之子,这是朕这辈子无法选择的事情。
他们的错朕来还,他们做的一切错事都由朕这个活着的人背!”
姜玉瑶玉眸闪烁,眼泪似珍珠一般不断的滚落眼眶:“对,我就是要杀了你!”
她抬起手臂用力,那锋利的匕首抵在了鹤砚清的胸口上。
那明黄色的布料上飞腾着金龙,她用力着,布料只被划破了一些。
姜玉瑶睁着血红的双眸,再次逼着自己用力:“我杀了你,鹤砚清,我要为我母亲报仇!”
她连连用了三次力,姜玉瑶溃败的心底唾骂自己。
原来,她做不到了,已经无法狠心了。
奈何母仇难消,她满眼痛苦,拿着匕首的手腕猛烈的颤抖起来。
正当她艰难之际,有人握住她的手腕,猛的朝着那人的胸口刺了进去。
鹤砚清的胸膛鲜血刹那间迸溅出来。
那妖冶的猩红极速的浸染了明黄色的龙袍,像是在胸膛处开了一朵曼殊沙华一般,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姜玉瑶被吓得面色惨白,脸上还有鹤砚清的鲜血,她瞳孔猛的放大:“你……你……”
鹤砚清只是心死如灰的笑着,眼里的泪花闪烁而破碎:
“江山,朕代替鹤氏偿还给了你们姜家;
鹤苍澜与姚佩凌给的这条命,朕也偿还给你母亲。够了吗,瑶瑶?”
姜玉瑶满手鲜血,双腿也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种地步?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每个地方都是错的,全全都是孽缘,孽缘!”
容色依旧俊美的帝王,脸上已然泛起了一股苍白死意:
“到头来,只不过是大梦一场空。”帝王身子重重倒地,倒在了血泊里,浑身迅速冰凉下来。
“来人呐,太医!”
姜玉瑶失声吼了出来,可等了半天,没有任何宫人进来,侍卫也没有。
这一刻,她也慌了神:“鹤砚清,你把人都调走了?”
鹤砚清奄奄一息,又攥着她的手腕拿着匕首朝着自己胸口用力:
“朕得知鹤翎出现的那一刻,就料到有此画面了。朕特意将亲卫都调走了,让你报仇。”
姜玉瑶吓得将那匕首给扔了出去,撕心裂肺的望着他:“你是带着必死的心来的?”
鹤砚清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是啊,朕知道你我之间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若是你母亲一事被掀开,我们之间就是生死局。
朕不愿你死,愿你生,那朕去死。”
“反正,在你心里,朕也不是那样的重要。”
“朕已留下遗诏,托孤重臣都已经选立好。
朔风与震雷会掩盖此事,你不会遭受任何波及。朕不在了,你一生便彻底自由了。”
“瑶瑶,鹤家与朕父母欠你们的,朕都还了……朕,还了。”
鹤砚清两眼里满是泪痕:“朕这一生,什么都成空了,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姜玉瑶失声痛哭起来:“鹤砚清,我没有要杀你的,我早就做不到了。
我走就是,我们此生不再相见,你不必舍命!”鹤砚清总说,自己从不在乎他。
鹤砚清还说,他的分量在姜玉瑶心里还不足明渊的五分之一。
姜玉瑶解释过,可是他从来都觉得,姜玉瑶只是没有办法留在自己身边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没被任何人爱过,也不觉得自己会对姜玉瑶有多么的重要。
他没有依恋了,彻底的没有了。
鹤砚清低声的说着:“别哭了,你自由了,一切都终结了。”
姜玉瑶放下鹤砚清冲了出去,走了两条走廊才找到朔风:
“站在这儿做什么,赶紧让太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