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虽然没开免提,可这种诺基亚的声音本身就大,加上方怡的怒吼,身后的吴大海和李存孝都把这难听的话听到了耳朵里,可俩人却没有任何的表态,反而是非常默契的站起来进了最里面的房间,看样子是留给我时间让我听一听这个方大少妇的教诲。
面对她的辱骂,我并没有说话。
而她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点重了,隔着窗户,我看到她点上了一根烟,道:“姐不懂黑道上的事儿,但是白道上的一些事从小耳濡目染能明白一些,如果我爸想要对付某个人自己又不方便出面的话,指定会推一个小兵出来打头阵,这个小兵可能会是炮灰,但是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机会呢?只要闷着头往前穷追猛打,打的越狠哪怕最后遍体鳞伤,身后的人也会给他收拾烂摊子,可是这个人要在一开始就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不仅对手看不起,提携他的人一旦会把他当成弃子,阿成,考虑的多不是你的错,你可既然已经认定了自己要当别人的狗,就别等主子发话了再往前冲,甚至都不需要主人给你眼神就要冲上去撕咬,或许你的主子还在犹豫要不要让你去咬,可你真咬了之后他就必须给你善后,不善后丢的是他的脸,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道理,我不信你不懂!更何况你是知晓心意的好狗他还能丢了你不成?可要是主人都发话了你还在衡量咬不咬的过,你就会在瞬间失去利用价值!”
我苦笑道:“姐,道理我都懂,你说的也没错,不过这都是你们这种城里人的想法,你们城里人是把狗当宠物的,甚至还有的人是把狗当儿子,你知道在我们乡下是什么情况吗?谁家养的狗要是咬到了别人,为了息事宁人肯定是先把自己的狗打一顿,最后再肉疼的给别人打狂犬疫苗,那条狗的后果不是被铁链拴住就是在下雪的时候加了孜然。我一个人无所谓,怕的是身边的这帮兄弟们。”
“你的兄弟们怕的不是死,是穷。阿成,你今天敢过来在这里留宿一晚上,明天我就敢带着你去郑天旺的那几分产业上转一转,甚至签一份协议把这些东西全部都一块钱的价格转给你都行。但是你要是进一步退一步进退失据,以后咱们就别联系了,我情愿把这东西全部都送给郑亚军糟蹋,也不想最后这些东西把你害了!”方怡道。
“那我只过去,咱们别那啥行不行?”我笑道。
方怡愣住了,愣了得有二十多秒,她怒道:“我要是不夹死你,我就不姓方!”
说完,方怡就挂断了电话。
我苦笑了一下,吴大海看这个女人是真准,她是真的慕强,喜欢那种强势且霸道的人,正因为如此,她才想逼着我往前走这一步,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个女人其实在这几天里也承受了自己无法扛住的压力,只能我去给她注射点油了。
我点了一根烟。
手机上的拨号键,已经放在了勇叔的位置上。
这个电话,打还是不打?
这个电话,是请示,是试探,是通知。
打了,勇叔会说什么?
不打,以后勇叔又会说什么?
他会不会因为这个电话对我起什么想法?
勇叔希不希望我打这个电话?
方怡有句话说的不错,一条真正的好狗,应该是体会主人的意思而冲,而不是考虑自己能不能赢而冲,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我不是在考虑能不能赢,而是如何赢。
不过她的另外一句话同样点醒了我。
主人下不了决定,那就逼他下决定,咬了再说。
我把烟捻灭在阳台上,走过去敲了敲门,李存孝和吴大海俩人都贱笑的看着我,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敢不敢开打?胜算不足一成。”
吴大海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李存孝则是摸出了烟点上道:“再给我一笔钱,不多,十万。”
“明天早上就给你。”我笑道。
说完,我走出了房间,对他俩说道:“我现在要去对面,要干的事儿你俩别偷看,真不怕长鸡眼看了也就看了,楼下那辆车盯好了,他们敢上楼,我就不介意这里再出一个大案。”
我咬着牙,走出这栋楼。
上了那栋楼。
在我即将跨进对面那栋楼的时候,我看向了吉普车,吉普车的车窗摇了下来,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一个一明一暗的烟头。
我没有理会他,直接上楼。
刚敲开门,看到的就是方怡那泪流满面的脸,这跟刚才那电话里痛骂我一顿并且扬言要夹死我的她判若两人,我走过去用手指抹掉了她脸上的眼泪,道:“姐,我是不是来晚了?”
她看着我道:“我很害怕,所以想逼你站出来,可说完我就后悔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计划,我也知道你的朋友就在对面的那栋楼上,我去哪他们都会跟着我,证明你没有让我一个人扛这个事儿的想法,可我这样会不会把你害了?三十多岁了还这么任性,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本来确实是没有出头的打算,因为我觉得对手可能没有这么聪明,不会这么快就察觉出问题,可现在看来,我想躲起来也躲不了了,姐,你没错,总不能这天底下的便宜都让我占了,力却全让你出了。”我笑道。
——事实证明,我的这句话说的还是有点早了,接下来我没了伪装她也没有矜持,一个天雷勾动地火,随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我也见识到了古人所谓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更体会到了吴大海说的那一句经验互补的意思。
我人生初体验,她久旱逢甘霖,别看她身材不算高挑,有着南方女子常见的娇小玲珑,可一次一次的化身骑士,我从一开始的无力招架到最后的愈战愈勇,到快天亮的时候她已经不是对手。
一场一场的恶战之后,天已经蒙蒙亮,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下面的吉普车已经不见了。
方怡搂着我的腰,从我嘴里拽过抽了一半的烟道:“会不会是你多虑了?”
“但愿吧。不过我要是猜不错的话,这一炮,点燃了战火。”我笑了笑道。
方怡咬牙道:“一炮?!你再说几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