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污染
莱尔斯没有回应沙威的疑惑，注视着在惯性下缓缓滚动的铁珠，心中生出些许了然......毫无疑问，戈尔身怀「夜影」神迹，至少四阶。
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戏法假面”同类的魂器做不到这么远距离的物体置换，只有本身神迹力量能做到。
“去找查理，先离开风铃镇。”莱尔斯没给沙威继续提问的机会，脚下猛地一踏，化作一道黑影。
沙威还没反应过来，莱尔斯的身形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不由得发出惊呼：“等等我啊，亚瑟。”
沙威没想到一位流浪诗人能有如此恐怖的速度，比他这个军队竞赛的第一名还恐怖，而且总感觉那道黑影似乎，好像，大概有些熟悉......不对，认识好歹也有一天了，能不熟悉吗？
莱尔斯自然是故意甩开沙威的，在奔跑的过程中已经将“戏法假面”戴在脸上，白色的面具和黑色的纹路遮蔽住他的面容，只露出一只单独的翡翠色眼眸。
凭借上苍之眼对特殊米粒的感应，他完全可以在没有沙威干扰的情况下，最短时间内摧毁来自疯长魔女的污染源，然而，他的计划却不像戈尔期盼的那样，他有着更加疯狂和有效的想法！
利用“戏法假面”的能力，莱尔斯跳跃至最近的农户家中，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从壁炉中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柴，身形随即消失，被置换的物品回归原处，主人家甚至没发现有人进来过。
片刻后，莱尔斯感觉到胸口传来强烈的灼热，明白已经抵达奥兰多发放过米粒的区域，嘴角勾勒出诡异的弧度，紧接着不加任何掩饰地，在一位正在晾衣服的女孩懵逼的注视中冲进对方家中，冲进厨房，端起油罐猛地抛洒，然后一把火点燃了屋子，黑烟瞬间弥漫而出。
女孩跑进屋内的时候，只看到戴着狰狞面具的男人点燃房间，转过身发出无比邪恶的笑声。
“啊！！！”女孩发出撕心裂肺的，无比惊恐的叫声。
莱尔斯已经先一步冲破窗户，跳出屋子，冲向旁边的屋子......既然已经放火，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而且只是一家着火可达不到他要的效果。
于是在隔壁青年同样懵逼的目光下，莱尔斯故技重施，点燃了对方铺满稻草的牛棚，在对方杀人般的目光下发出挑衅的笑声，迅速远去。
“啊！来人，来人！有人故意纵火！”青年发出愤怒的咆哮，响亮的声音甚至扩散了半个风铃镇。
无论是劳作中，还是原本在家中被米粒吸引的人，全都在尖叫声下惊醒，下意识向声音源头看去，只看到升起的滚滚浓烟。
“真的有人纵火？”几乎所有人的心底都是一惊。
“啊！可恶，该死的纵火犯！”一个粗犷的吼声紧跟着响起，一缕黑烟升起。
这下所有听到吼叫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向着起火的地点奔去，就看到一道黑影迎面冲来，手上还举着根点燃的木柴。
“拦住他，拦住他！”有人壮着胆吼道，径直拦截在莱尔斯前进的路上，然而莱尔斯只是一个错身，便从那人身旁掠过，白色面具上的黑色条纹变幻出恶鬼的轮廓，翡翠色的眼睛像是一抹来自地狱的鬼火。
拦路者身形瞬间僵硬。
“追！”那个粗犷的吼声再次响起。
声音还未落下，莱尔斯已经来到小镇中央，途经一处住宅时，胸口的上苍之眼陡然变得滚烫。
没有过多犹豫，他一脚踹开对方紧闭的大门，对上一张站在茶几后的，双目通红的苍白面孔。
莱尔斯愣了愣，紧接着注意到了天花板中央悬挂的事物，那是一个造型古怪的羊头雕像，两只巨大的角螺旋状盘在脸颊两侧，表情带着拟人化的诡异慈祥。
莱尔斯胸口的上苍之眼陡然变得无比灼热，像是烧红的烙铁，几乎刺痛他的皮肤，他本以为这人的家中存在大量被污染的米粒，所以才想闯进来看看，没想到引发上苍之眼变化的根本不是那种米粒，而是诡异的羊头雕塑！
莱尔斯猛地想起借助上苍之眼看到的景象，这户人家萦绕的黑雾仅次于奥兰多家，只是奥兰多家最显眼，他下意识忽略了第二浓郁的地方。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面容苍白的男人发出一声非人的吼叫，声音喉咙里长着好几个声带，紧接着，他又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 声音，猛地匍匐在地，丝毫不顾额头在桌角上磕碰得头破血流。
“苏珊，我的苏珊，不，伟大的神明，请原谅我的过失！”
莱尔斯注视着这一幕，隐隐意识到了什么，面具下的嘴角勾勒出夸张的弧度，手中通红的木柴猛地甩向羊头雕像。
然而木柴刚脱手而出，本已干枯的木头表面攀爬出黑色的嫩芽，碳化燃烧的部分直接熄灭，开出形态各异的黑色野花，力量仿佛被汲取般，速度急剧衰减，最终擦着羊头木雕坠向地面。
同一时刻，莱尔斯感觉从羊头雕像投来一阵注视，全身传来难以忍受的瘙痒，尤其是受伤的左眼，像是有什么要从血肉间破出 ，他恨不得伸手刺入皮肤，伸进骨头里疯狂抓挠。
好在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藏在胸口衣物间的上苍之眼闪过一抹微光，那股可怕的瘙痒一扫而空。
莱尔斯心底闪过些许后怕......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即使只是象征性的雕塑，也不是能轻易亵渎的。
“竟敢亵渎伟大神明，找死！”面容苍白的男人猛地从地上跳起，像是青蛙那样扑向莱尔斯，双手的八根手指伸展到不正常的弧度，抓向莱尔斯的面门。
“戏法假面”一阵变幻，莱尔斯的位置与茶几调换，【信徒】能力转化为【勇者】，体表皮肤覆盖上一层古铜色泽。
面容苍白的男人砸碎茶几的同时，莱尔斯抓住一旁的长椅，甩向对方的后背。
“嘭”的巨响发出，长椅散架，男人被砸的飞出屋子，落在屋外的院子，激起一大片尘土。
莱尔斯乘势追击，抓起长椅断裂的木条，尖端对准尘土狠狠投出，只是木条被一只畸形手掌拍飞。
烟尘在劲风下散去，露出男人脊柱折断后耷拉在屁股上的上半身，在这种状态下，他竟然没有失去行动力，反而从地上站起，紧跟着断裂的脊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拉起，一点点向上扬起，似乎正在弥合。
莱尔斯自然不会像无脑影视剧中的人机，眼睁睁看着敌人修复伤口，他抄起碎裂的半边茶几，脚掌猛地一踏，犹如巨石般压向男人。
伴随着茶几炸碎的声音，一朵殷红之花绽放，鲜红的液体在地上涂抹出惊心动魄的色彩，男人的身体像是被重型卡车碾过，血肉模糊。
莱尔斯借助茶几的阻挡，凭借灵活的身手避开血珠的溅射，看向倒在地上不成人形的敌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嗬，嗬，渎神者......”
让莱尔斯没想到的是，就算这种情况下，男人依旧没有死去，挣扎着发出破旧风箱般的嗓音。
莱尔斯眉头微皱，不等对方的话说完，捡起一旁的断裂木腿，一把插进对方对方嘴里，对方烂肉般的身形剧烈扭曲颤抖。
飙射的血液在白色面具的脸颊留下一条红色，莱尔斯状若随意地摘下面具猛地一甩，旋即将恢复干净的面具重新戴回脸上。
不管对方是谁，显然已经被“疯长魔女”彻底污染，没救了。
“杀，杀人了！！！有人杀了拉塞克！”追击纵火犯而来的人望着院子里的一幕，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莱尔斯淡淡看了呼叫者一眼，捡起另一条木腿将拉塞克的脑袋钉死在地面，旋即头也不回地冲进拉塞克屋内，灵性摩擦点燃煤油灯，随后将煤油灯打翻，任由火焰逐渐肆虐。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杀人放火一气呵成。
既然一根木柴没法直接点燃羊头雕像，那么他就点燃整个房屋。
莱尔斯没有掩盖自己的身形，刻意放缓速度，切换【演说家】的能力，煽动后方追击者们的情绪：
“可怜的拉塞克死的太惨了，一定要追上该死的凶手，扒皮抽筋悬挂在十字架上勺烧死，帮他报仇，告慰他的灵魂才行啊！”
本来只是纵火达不到这个效果，但他杀死拉塞克的举动彻底引发了镇子居民的怨恨，煽动效果超群，当即惹来一片怒吼和骂声。
......
在莱尔斯引发骚乱的同时，戈尔的身形突兀出现在风铃镇入口，视线锁定正将晶莹米粒递给一位老妇人的奥兰多三人，脸上升起不加掩饰的杀气。
奥兰多似有所感，扭头看向戈尔，微胖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又变为亲近的微笑：
“戈尔先生，你来的正好......”
“正好来取你性命！”戈尔语气冰冷，两抹银光从指间飞射而出，射向奥兰多略显臃肿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