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静谧得仿佛时间都停滞了的私人墓地,傅逸寒静静地斜靠在那巨大的天使雕像之下。
那是他为他和桃桃那尚未降临人世、便过早夭折的孩子建立的雕像。
他踏出封家之后,便径直来到了这处。
他不敢去医院看那个令他日思夜想却求而不得的女人,因为他无法承受她那饱含憎恶与怨恨的目光
每当回想起她望向自己时那种决绝的眼神,他的心都会一阵刺痛。
\"嘉伊,对不起......爸爸这次还是没能将妈妈带到这儿来看望你。\"
傅亦寒轻声呢喃着,语气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嘉伊,妈妈怀孕了,有新的宝宝了。”
他的脑海中里不自觉想到她为了那个孩子与自己对峙的模样,为那个孩子悲痛欲绝的模样,他的内心深处就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滋味。
她对陆宴合的孩子百般呵护,珍之爱之。
然而,反观自己与她之间的孩子呢?
她如此决然地舍弃掉这段血缘,直至今日,她甚至从未踏足过这里,从未来看一次他们可怜的女儿,哪怕一次都没有!
甚至那些她曾经亲口说出的冷酷无情的话语,至今仍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深深扎在他的心头。
每回忆起一句,那心头的伤口就被狠狠地撕扯一下,鲜血淋漓。
他地拼命摇头,对于脑海中不断涌现的痛苦思绪,他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了,:
\"宝宝,妈妈并不是不喜欢你,她只是......只是太恨爸爸我了而已。\"
说罢,一滴泪水顺着他英俊的脸颊悄然滑落,滴落在这片冰冷的土地之上。
四周万籁俱寂,唯有微风轻拂树梢发出的细微沙沙声像是在回应他。
孤独!空洞!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了,是下面的人来电。
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明小姐……不,太太她和陆先生走了,我们没有拦住。”
傅亦寒胸口剧烈起伏,“废物!你们都是废物吗?”
挂断电话,迅速起身。
车上,明伊桃将头埋陆宴合怀里,她将被绑架前的细节一点一点讲出。
那时,自己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想着怎么逃跑时,一个年轻的佣人进来为自己按摩,聊天间有意无意暗示自己这个时段傅家那人工湖那没什么佣人。
自己也几乎是立马抓住了这个重点,偷偷向这个佣人借了手机,她二话不说就将手机借给自己,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一环接一环地诡计。
到人工湖时,自己借机让跟着的两个佣人准备投喂天鹅的食物,自己拿着手机逃到了离人工湖最近的地牢。
只是自己怎么也没想到,才打完电话,就立马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就有人给自己注射药品,自己被惊醒,任凭自己怎么挣扎,那针还是注射到了自己体内。
现在的自己是既恨傅亦寒,更恨自己,恨自己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了那别人。
明明现在回想起来,那佣人话里的目的性已经那么强了,就是为了引导自己去那片没什么佣人的地方。
当时自己逃跑心切,竟毫无警惕之心。
“宴合,我是不是很笨啊?我怎么就没多思考一下呢?是我没保护好孩子!”
明伊桃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滴落。
她陷入了自责里面,一只手不断地抠着另一只手,疼痛才能让她好受一点。
陆宴合指腹轻轻地抚过她眼角的泪水,小心地拿开她那只紧扣的手,另一只被抠的手背已经是淤红一片。
“桃桃,那些人在明宅就已经打算绑架你了,他们筹谋了那么久,又怎么会让你轻易逃脱,所以桃桃不要再怨自己了,好不好?”
傅家都有他们的内鬼,这这些人不是简单的绑匪。
明伊桃听完,秀眉微皱,想到傅逸寒非要带她走之前接那通电话时的神情。
还有傅亦寒车上那些偏执的话,说什么傅家才安全,他是为她好……
傅亦寒应该就是是知道了那些人想要绑架她,所以才会急匆匆地要带她走吧。
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傅家也还有内鬼。
那些人到底是谁?
绑架自己难道就只为向傅亦寒勒索一点钱财吗?
“宴合,他们有没有威胁你什么?”明伊桃立马问道。
这些人仅仅是拿她威胁了傅亦寒,还是一并威胁了陆宴合。
“桃桃,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
陆宴合一想起他们给自己提出的条件,不自觉攥紧了手。
俊美如玉的脸上布满了阴沉。
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他还是一无所知。
他们在傅亦寒那敲诈的现金、资源……这些他都可以理解。
但他们威胁他,要让他的母亲去找她的前男友,也就是那个即将就任的总统杜文谦?
他们此举是为了什么?
到现在那人还没给见面后具体要做什么的指示。
陆宴合几乎是咬着牙,他想到了那个每次出现在母亲面前,母亲都惧怕到发抖的男人。
他恨杜文谦,恨他纠缠自己的母亲,恨他绑架了自己的母亲,恨他逼迫了自己母亲,让自己的母亲迫不得已捅了他,致使自己的母亲被迫与自己分离二十年。
如今,自己要为了桃桃的解药,要让自己母亲去见那个她最不想见的人,自己的心已经痛苦不已。
所以,他没和桃桃说,他一个人难受就够了,桃桃若是知道这一定会内疚,会自责,会难过……
傅家的高级疗养院内,傅老爷子望着眼前突然走进房间的女人,眯着有些浑浊的眼喃喃道:“苏子?”
但片刻后,他立马清明,英挺的眉紧蹙,“你……来做什么?”
语气里满是厌恶。
那女人四五十岁,比傅老爷子看着小了十几二十岁,她冷冷笑着:
“老爷,您不是天天哀求那些人给您一张老夫人的照片吗?您看我长得那么像老夫人,您看我不就得了?”
说着那保养得宜的脸上泛着诡异的笑。
傅老爷子愤怒地别过头,一个眼神也不屑给这个女人,只是怒吼道:
“苏子是天上月亮,你不过是一个低贱肮脏的贱人,你们一点也不像,你给我滚,滚出去!”
女人冷冷一笑,甚至直接走到病床前,站在他的面前,直视着他,
“老爷,当初您要我的时候,您怎么不说我低贱?怎么,现在说我不像老夫人了?”
傅老爷子瞳孔骤缩,他怒呵道:“闭嘴!你给我闭嘴!”
那一夜的醉酒,那一夜的错认,那一夜的迷乱……
都是因为这个贱女人,竟敢跑到苏子的面前挑衅苏子,她该死!
她该死!
当初自己明明已经派人杀了她,但她却逃脱了,甚至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她出来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