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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垠的荒野上,祁六与驼背的肖老头,缓慢前行。

没了蝗虫的破坏,野草总是生长很快,只是几日间,那些村庄附近的田地,便长出一掌长度的嫩绿。

荒废的村,也渐渐有了人气。

大仙教的覆没,就像难民们的一场美梦破碎,妄图不劳而获的初衷,终归由自己吞下苦果。

好在时节未过,赶着耕种的末尾劳作,今年仍会有收获。

“卢秀名声太臭。”

肖老头双手负后,脑袋冲下跟在祁六身后。

与当初在潘家军相比,他好像老了许多,背也更驼,走起路像背一座山。

“六儿,在这乱世之中,所有谋大业者,绝容不下他。”

徐道覆、纪君兰的话,祁六可以不听。

但肖老头若也这么说,他便不得不好好掂量了。

诚然,不管是在潘家军,还是后来的张家军,亦或再后来的‘结义盟军’,都远不如跟随卢秀自在。

因对方真把他当小兄弟照顾,这份情,让人温暖。

可以说这几年中,真心对祁六好的,除肖老头外,便只有卢秀了。

“他处境,真如此艰难么?”祁六还是不懂。

心说,主公确实在南郡杀了不少人,但那些有图谋的,谁不杀人?

冲世凌杀的少吗?

还是灵莲娘子杀的少?

凭啥卢秀就得被人唾弃?!

肖老头道:“你要明白,卢秀所杀,皆是南郡富户士族,而应南士族,世代联姻通婚。冲世凌占据大康,也不敢得罪,甚至要询问他们的意见,才能发号施令。灵莲妖女虽恶,但她也不敢动常胜侯,只能留在身边收为下属。孙壁之就更不用提了,应朝在时,孙家几代戍边,早已与其同气连枝。”

说完这些,他叹道:“杀寻常百姓,或是无家难民,这帮人估计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皆因我等贱籍,堪比猪狗,死便死了,绝无后患。但士族不同,牵一发而动全身,当南郡事出,卢秀的结局便已注定。”

祁六默然。

“更何况。”肖老头咽口唾沫继续道:“他非士族出身,哪怕不犯南郡之事,也绝对无法称王。”

门第士族包揽天下。

无论是经商还是做官,均绕不过。

虽应国不在,天下震荡,但经过整个应国时期的积累,各地士族所拥有的金银数量,足以突破想象。

有士族支持,与没有他们支持,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是一个讲究出身的年代,从娘胎出来,便注定一个人能达到什么高度。

乃至有人挤破头,都愿与门第士族沾上点关系。

或许有人会不理解,为何出身被看的那么重,在此笔者就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

好比一个养猪场招喂猪工人,前来应聘的两人,一个是哈佛大学的博士后,一个是手扶拖拉机院校毕业生。

如果你是老板,你会聘用谁?

答案显而易见。

纵使这位博士后什么也不会干,老板也一定会选他。

因他的来头大,名声响亮,让他来做事,老板脸上有光。

当然这是玩笑话,哈佛大学的博士后,肯定不屑于应聘养猪场,笔者举此例,意在强调出身的重要性,若有觉得被冒犯到,还望多多见谅,若有仍在校攻读的,笔者也希望刻苦努力,好借此抬高出身。

扯得有点远了,咱们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肖老头的话让祁六无法反驳。

但让他就这么离卢秀而去,却又做不到,有违本心。

纵观世事的肖老头,自然看出了他的为难,便建议道:“如今大仙教一去不返,诸多强人也不知下落,这应南气运,皆在孙壁之。若你不愿舍卢秀而去,不妨出言相劝,试一试他的态度。若他有意服软,甘为孙壁之帐下先锋,那自然不会有生命之忧,但若仍存侥幸的话……六儿,你定要听老头一句劝,趁早远离方为上策!”

祁六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决定回头碰了面,定要在私下里问问。

……

谷雨时节,应孙壁之所邀,凡在讨伐大仙教一事中有功的,尽被请来虎塘。

但见城门大开,鲜花缀满,净水泼街,黄土垫道。

入城后,更有百姓箪食壶浆,夹道相迎,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场面热闹非凡。

卢秀骑着马,与好友羡并排同行。

面对欢呼喝彩声,他笑的灿烂,不时抱拳示意。

他第一个入城,却并非第一个到来。

其余义军即便早至,也不敢占先,而是在城门外等候,直至卢秀抵达。

这番推让,令卢秀十分畅快,谦虚客套几句,便策马前行,成为首个进门的头领,风光一时无俩。

半途得知卢秀欲来虎塘的祁六,此时已在人群中等候,当初得到消息,他与肖老头便未回兰沐镇,而是直接转道来了这里。

远远看见主公,祁六非常兴奋,连连挥手。

“咦?”

卢秀目光扫动,立即注意到这位小兄弟,顿眼前一亮,挥鞭打马靠近,喜道:“子陆怎么来这儿了?莫非前些时日,大仙教的异变,乃贤弟之功?”

“是好多人的功劳!”祁六傻笑回应。

随后他赶紧将肖老头拉过来,大声介绍:“这位肖大爷也参与其中,而且功劳最大!”

此时,身后的队伍已经跟来,见卢秀止步,也不得不停下。

卢秀只好道:“你们先过来,等见完孙将军,你我再好好聊一聊经过。”

“来,六儿,这儿!”

后面的羡招了招手。

于是祁六拉着肖老头,从人群中挤上大道,跟在羡的马匹身侧,成为被众人欢迎的一员。

那场面,很有感染力。

别说祁六非常激动,就连肖老头都直抹眼泪,感叹祖坟冒青烟才得此殊荣。

长街直抵宫门。

此处行宫,乃前朝皇帝御驾亲征时所建,而后不再来,一直空着,前朝覆灭后,孙壁之才搬了进去。

宫门处有座拱桥,孙壁之嫡长子孙愈,在一众官员侍卫的簇拥下负手而立,一身锦袍玉带,衬的他无比帅气。

众人纷纷下马。

而后由卢秀牵头,众多头领齐齐过去拜会。

“草民卢秀,拜见公子!”

“草民李申,拜见公子!”

“草民蔺百寿,拜见公子!”

“草民……”

相互客套寒暄完,孙愈竟主动上前,挽着卢秀胳膊,亲自引领他们入殿。

对此,卢秀一脸感激,嘴中不断说着折煞草民了,心中则暗爽不已,暗忖任你应南孙士,在我卢某面前,也要低下身段!

孙愈嘴里不断介绍着行宫兴建的历史,以及前朝皇帝来此御驾亲征时的趣事。

表面虽热情豪爽,却打心底里将对方视为一条狗。

如今老子给你骨头,回头,老子让你咬谁,你便得咬谁!

一伙人各怀心思,表象倒是一团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