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和侯宇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营帐,身后是众将领们复杂的目光。
沈括毫不在意,他点燃雪茄,狠狠的吸了一口。
“呼....舒坦....”
“走候兄,陪我去趟军需处。”
他对侯宇说道。
侯宇双手抄在袖子里,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像一道影子。
军需处的营帐比其他营帐要大上许多,帐内堆满了各种物资,一股浓重的皮革和金属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负责物资的军需官正埋首于一堆账册中,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沈括和侯宇,脸上堆起笑容。
“沈大人,侯爷,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
沈括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我要火油,大量的火油,还有熟铜、唧筒、引火药,越多越好。”
军需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愣愣地看着沈括,似乎没听懂他的话。
这些东西要弄齐并不难,但沈括要这么多干嘛?
“这……沈大人,您要这些东西,是……”
军需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正想发问,却瞥见侯宇站在沈括身后,面无表情,眼神却像刀子一样锋利,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沈括却没有解释,只是吸了一口雪茄:
“别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去办,尽快。”
军需官吓得一哆嗦,连忙点头哈腰:
“懂懂懂,小的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说罢,他慌忙起身,招呼着几个手下开始去弄这些东西。
沈括和侯宇则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回到自己的营帐,沈括将雪茄按灭在简陋的陶制烟灰缸里,帐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侯宇靠在木架上,双手环胸,看着沈括。
“你有多大的把握?”
他问道,语气难得的认真。
沈括走到地图前,手指沿着大青山的轮廓缓缓移动,眼神深邃,像一潭幽深的古井。
“七成。”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风向合适,那就是十成。”
侯宇挑了挑眉,没有说话,沈括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既然他说七成,那就是至少有七成。
“那些老家伙,一个个都怕得要死,跟死了爹娘似的。”侯宇冷笑一声。
“要不是你拦着,我真想把他们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沈括笑了笑,笑容里却带着一丝冷意:
“他们怕死,是因为他们只看到眼前的危险,而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他叼着雪茄,眯起眼睛。
“但我们不一样。”
“我要的,是彻底的胜利,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和更多的人命也在所不惜。”
侯宇双臂交叠,站在沈括身后,一语不发,他那双始终冷漠的眼眸,此刻多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沈括的狠辣和不择手段,已经越来越像自己了,但是侯宇不希望沈括变成自己这样的恶魔!
军需官总算没有辜负沈括的期望,仅用一日便将所需物资集齐送来,尽管在夜晚的寒风中冻得脸色发青,却挤出殷勤的笑容:
“沈大人,您要的火油、熟铜和唧筒已经全部到了。”
“这里还有您交代的引火药,数量比预计的还要多上一成——您看,可还满意?”
沈括缓步走到一堆堆物资前,蹲下身随手翻了几样。
他抽出一根唧筒,仔细端详,又抓起一撮引火药,用指尖轻轻搓了搓。
火油的气味刺鼻,混杂着铜锈的金属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他眸光微闪,唇角挑起一抹意味难明的笑。
“嗯,不错。”
沈括终于出声。
军需官如释重负,他正要再讨好几句,却见沈括随手就将一袋银钱扔过来,那包裹扎实的皮囊砸在他怀里,险些把他砸得趔趄。
“赏钱,拿去。”沈括语气随意,“继续去弄,这还远远不够,越多越好。”
军需官抱着那沉甸甸的银袋,眼中既是欢喜又是诚惶,连连躬身答应:
“多谢沈大人!小的这就让人连夜动手,保管尽快送到!”
“还有。”沈括看似不经意地补充道。
“别惊动其他人,这件事要绝对保密。”
军需官僵了僵,但对上沈括那阴冷的眼神,背后掠过一股凉意,顿时明白了什么。
“小的明白,一定保密!”他甩开跑去吩咐人,简直比兔子逃命还快。
营帐内安静下来,剩沈括和侯宇两人。
侯宇嘴角勾了勾,那个素来自视甚高的军需官此刻狼狈讨好的模样倒是让他觉得有趣。
他双手再度环胸,用带着点调侃的语气开口:
“能让人心甘情愿卖命,你比我狠。”
“彼此彼此。”沈括不动声色地应道。
“这话从你嘴里听见,我可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动不动就扯断别人双臂的手段,我可是比不上。”
侯宇耸了耸肩,一副懒得争辩的模样。
他的目光扫过整整齐齐摆放的物资,他目露沉思:“不过这些东西,真的够用吗?”
“数量是差不多了。”
他抬了抬眼,看向那一堆堆堆放整齐的材料,嘴角轻挑,却又马上收起那一丝笑容。
“不过还远远不够。”他说话时语调平缓,让身后的侯宇不由得狐疑地盯着沈括的侧脸:“这家伙到底想折腾什么?”
沈括只是随手一挥,一道虚幻的光芒从他手腕处流转而出,那光四散流淌,随即敞开了一面虚空的门——系统空间。
侯宇早见惯了沈括这玩意儿,微微扬了扬眉,却没多言,只是抱臂靠在帐角,静静看着对方开始从中掏出种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来。
一堆零件、一些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工具,还有一张铺展开的复杂图纸。
不知为何,那图纸上的线条看得侯宇头皮发麻,它繁复得像是某种迷宫,又带着异样的规律,让他本能地感到危险。
沈括将这些都放在木案上,仔细校准后,忽然回身对侯宇说道:
“今晚你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侯宇挑了挑眉,他很少看到沈括如此郑重的模样,点了点头。
随即,沈括开始了他一夜的忙碌。
他的动作非常仔细,指尖灵活地拼接、嵌合,火星四溅的声音再次响彻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