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 章 状元夫人 以身相许
“傻孩子，你先坐下，听为娘说。”
陶氏将自己与李致远的打算，仔仔细细讲给女儿听。
“前两日咱们跟临边几县联合考学，小武得了头名，夫子万分高兴，已经决定推荐他去临江书院求学。”
临江书院是青州这一带最负盛名的学府，还出过状元，里面夫子都是朝中退下来的老官。
陶氏：“小武本就聪明，要是得了他们指点，院试，乡试都不在话下，到时候，他就是举人了。
方小武这年岁，就能去临江书院，还极有可能考中秀才跟举人。
这样的人，不说青州，就是再算上旁边的恒州，骠州也没几个，说一句神童都不为过。
“他中举后就可以参加春闱，你爹当年春闱榜单挂尾，都做了一县之主，小武的才思明显胜你爹一筹，说不定到时候，这孩子连状元郎都做得。”
“你若是嫁给他，就算做不了状元夫人，那起码也是举子夫人，日子不会难过的。”
陶氏拍着女儿的手：“而且方家离咱们家多近，平时你想回娘家，出个门就到了，你跟小武又是一道长大的，知根知底，这不比相看别人要好？”
“娘也不怕得罪你，你是我生的，我再了解不过，脾气又倔犟又暴躁，没说两句话呢就先着了，又爱钻牛角尖，只认死理。”
“小武性格随了他娘，温和端方，就算吵架，也不会跟你计较太多的。”
陶氏越说越满意：“这孩子生的还很清俊，个头也高，还跟着他爹练武，身量匀称，不知多少户人家惦记着呢，就是找遍青州，你能寻不到第二个条件比他好的吗？”
李青溪下意识就想说，她还真就认识一个方方面面都比小武强的。
但林兄也只是兄弟，而且她怕暴露济民堂的事惹爹娘责罚，也就没吭声了。
“所以我跟你爹觉得，这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如试着把你许给小武，成就一桩美事。”
从陶氏跟李致远的角度来看，方小武确实是最合适的女婿。
方家父母也都是好人，他们也是希望女儿将来过的好，才想着把她嫁过去。
但李青溪就想不到那么多了：“娘，可我不喜欢小武，小武也不喜欢我，这样凑在一起，哪能把日子过好。”
“青溪，嫁娶一事，喜不喜欢没你想的那么重要，合适最重要，再说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从前连你爹的面也没见过，如今不也相处得好好的？”
这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日子过得富足，丈夫对你好，再有个乖巧的孩子，这不就够了？
陶氏耐心说道：“你们从小在一块玩儿，他从小就护着你，替你背黑锅挨了多少打，你翻墙溜出门去去看他，这些娘又不是不清楚，你跟小武也不是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呀。”
“我们那是友情。”李青溪解释道，“也是亲情，小武跟我的堂兄表弟是一样的，唯独不是喜欢。”
“这怎么能一样呢？你们又没有亲缘关系，再说了，有多少人的喜欢能保持一辈子，到最后不也变成亲情了嘛。”
李青溪顿时哑口无言。
她还是太嫩了，根本说不过陶氏。
陶氏看出她的想法，也没有逼她的意思，毕竟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
要是她实在不愿意嫁给方家小子，父母摁头成了亲，婚后日子也只怕过的鸡飞狗跳。
李家与方家，本就交情匪浅。
儿女能在一块情上添亲，那再好不过，便是不成，也比日后结仇来得好。
陶氏就改了口风，说道：“娘就是跟你提一嘴罢了，你真要谈婚论嫁，起码也得过年后，这事儿不着急。”
“总之你多想想娘的话，考虑考虑，方家那边我也去探探口风，得两厢情愿才最好。”
陶氏若是强硬非要让李青溪嫁给方小武，她肯定是不乐意的。
但爹娘从来没有勉强过她，一直都对她很纵容，眼下他们也不过是希望她以后过得好，才提出来这事儿的。
真论起来，方小武并不差，甚至于可以说是十分优秀，性格也好，就不是个会薄待娘子的人。
这么一想以后，李青溪就有些丧气。
她不想让父母因为这事儿忧心，但她也是真的没想过嫁给方小武。
大抵是被这事儿压着，她去济民堂的时候，精神都有些蔫儿。
邱小二都看出来了，一问又是议亲的事，他还是坚持那句话：“你嫁给林大哥呀。”
在他看来，嫁给对门的好朋友，和嫁给济民堂的好朋友，区别在哪？
不都是嫁给好朋友？
李青溪双手托腮：“那还是不一样的，方小武家起码离我家近，林兄家在千里之外呢，太远了。”
岑浮舟没吭声。
前几天她还说想去他家乡逛一逛呢，现在倒是嫌弃远了。
还有，春闱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松阳这地方书塾都没几个，那方小武再聪明，能跟别处教学资源丰厚多的书生比？
就是能比得过那些读书人，还能比得过京中那些从小就浸染在政治里，策论信手拈来就是一篇佳作的世族子弟吗？
还状元郎？
哪有这么好考。
不过对岑浮舟来说不难就是了。
虽说年纪小了些没去科考，但上两届的卷子，他也都答过。
太傅看了他的答卷，还赞叹说必是状元之才，惋惜他未能参加春闱呢。
要做状元夫人，也未必要嫁给方小武吧。
前朝状元郎进了翰林院之后，待了不到一年就因为得罪同门世族，被流放千里，可见状元也不是个个都有出息的。
当然了，他不过是觉得李家夫妇目光短了些而已，但这些话岑浮舟一句也未曾说出来，毕竟那是李青溪的父母。
他只慢悠悠说了一句话：“我听闻上京城中，有些权贵人家，会在春闱时榜下捉婿，有那才貌看得过去的年轻人，就会把自家女儿嫁过去，便是对方定了亲，也会使计刁难，退了它去。”
“状元郎还极有可能会被公主，或者皇室郡女看上。”
他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李青溪：“前朝有位状元郎就被公主看中，得知他定了亲，公主随意找了个借口，让对方未婚妻全家下狱流放，达成自己的婚事。”
“可见，这状元夫人，也不是谁都有命做的。”
李青溪还真不知道这些事，被他这么一说，她想的更多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要是她跟他定了亲，又冒出个公主来，她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人家的。
“这样看来跟读书人定亲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得倒大霉，还是不定的好。”
岑浮舟眉梢微挑，默默点头表示同意。
李青溪原也没把这桩亲当回事，不过在外面玩儿了两天，就都抛之脑后了。
天气转凉之后，邱大夫不小心受寒，病了好几日，吃了几贴药，可一点起色也没有。
她看着忧心的很，恰逢李芷兰同母亲外出拜佛回来，说是十分灵验，李青溪便生出了也要去拜一拜的心思。
然而还没来的及邀请岑浮舟一道去呢，小院里又出了桩事。
邱小二两天前同岑浮舟一道去购置药材，路上遇着惊马，为了救个姑娘，自己撞伤了腰。
要不是岑浮舟出手，说不定他同那姑娘都要被马蹄践踏而死。
可这一救，还救出问题来了。
那姑娘同她父母兄弟，不知道从何处寻到了济民堂来，说是要报答英雄大恩。
邱小二还以为他们说的英雄是他，心头喜滋滋的，正要推拒呢，就见那一家子人看都没看他一眼，直奔岑浮舟而去。
“……”
李青溪推开院门的时候，就看到俏莹莹的姑娘冲着岑浮舟行礼，柔柔说道：“英雄，救命之恩重如泰山，小女子实在是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侍奉英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