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卿的神色有些别扭。
“本王没有吃醋,只是觉得她来路不明,不适合长时间留在王府。”
季晚颜眉头微微蹙起,立即为阮星竹辩解。
“王爷,阮姐姐可是立了大功,让百姓们不再饱受疾病折磨,更何况她的来路……”
季晚颜刚要说阮星竹就是元笙笙,但想起阮星竹说过不能和任何人透露她身份的话,话到嘴边立即改了口。
“她的来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没有做任何对王府,对我们不利的事,这就够了。”
沈淮卿看着她认真解释的模样,轻笑一声,向她伸出了手。
“过来。”
季晚颜微怔,刚想走过去,脑海中就浮现出某些不可言说的画面,顿时有些犹豫。
“王爷要做什么?”
见她面露警惕,沈淮卿眉头拧起,怎么又怕上他了?
他只好耐着性子解释。
“本王只是累了,只想抱一抱颜儿,不会做旁的。”
“真的?”
“真的。”
季晚颜便放心走了过去,沈淮卿顺势长臂一揽,将她抱到腿上坐着。
而后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季晚颜刚开始还有些紧张,并不敢坐实了,但在沈淮卿清冷嗓音的叙说的过程中,她渐渐的坐踏实了,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搭上了他的脖颈。
在听到他直接将将军府所有人押入大理寺后,季晚颜震惊不已。
“王爷,你这么坐是否太激进了些?”
沈淮卿有些不悦,“觉得本王罚的太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知晓他误会了,季晚颜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王爷这么做,万一惹得皇帝党派不满,或者触了盛怒……”
毕竟将军府是皇帝党派的人,罚了他们,相当于打了皇帝的脸。
原来不是在担心将军府的人,是怕连累他。
沈淮卿唇角缓缓轻扬,心情又好起来了。
“若是本王因此不再是摄政王了,颜儿还愿意做我的妻吗?”
又来了。
季晚颜最讨厌他这样的试探了。
于是直接起身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看来王爷还是不信任我,那我是不是不配做你的妻?”
沈淮卿心下一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急忙忙拉住了她的手。
“本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会不配为本王的妻?全天下只有你配做本王的妻,任何人都无可替代。”
季晚颜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急切地跟她解释,心下暗笑,面上依然泛着冷意。
“王爷说的是真的?”
“本王在此立誓,若有半句虚言……”
“好了,王爷不必说了。”季晚颜及时打断了他的话,有些别扭地道,“王爷就等着生辰时收生辰礼便是。”
而后忙借口沐浴离开了房间。
沈淮卿唇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口中喃喃地重复着三个字。
“生辰礼……”
手中的玉扳指叮当一声,落在了桌子上,发出清脆声响。
——
阮星竹走的时候,季晚颜及时送上了送别礼。
“哎呀你这太客气了,送就送嘛还带什么礼物……”
阮星竹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比嘴快一步,顺手就接过来了。
打开一看,顿时喜上眉梢,一把握住了季晚颜的手。
“颜妹妹,我们真的是比亲姐妹都默契,还是你懂我。”
季晚颜笑着道:“阮姐姐喜欢就好,可莫要嫌我太俗气。”
她思来想去找不到合适的送别礼,于是干脆就送了一叠银票,因为在药房的时候,她总是听到阮星竹念叨没钱,偶尔提起之前清苦的日子,幻想自己成为有钱人之类的话。
“不会,怎么会俗气呢?”
阮星竹一本正经地否定她的话,“这叫实在,这就救我于水火。”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以后若是有什么奇怪的人来京城寻找我的踪迹,你可一定要说从来没见过我。”
“阮姐姐请放心,我绝不会透露半分。”
就这样,阮星竹离开了。
从明日开始,极热天气就要结束了,天灾正式结束,属于南楚的灾难将恢复如常。
这一世的灾难带来的损失比前世轻的多,相信要不了多久,南楚的阴霾就会消散。
但属于顾将军府的阴霾,只会越来越浓。
大理寺。
顾裴青发起了高热,意识也逐渐模糊。
他对生的渴望很强烈,但更强烈的要属于他口中念叨着的人。
“晚颜,我要见晚颜……”
“颜儿……”
他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大理寺的人没办法,只能将情况上报给了沈淮卿。
沈淮卿原本不想理会的,但他觉得有必要让季晚颜来决定,所以便告诉了她。
“你若不想见,本王会想办法解决,你若想见,本王也会安排。”
季晚颜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看在顾裴青濒死的份上,她决定不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我有些话要和他说。”
“好。”
沈淮卿说到做到,立即安排了他们见面。
时隔多日,两人再次相见,彼此的状态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裴青半倚在木质轮椅上,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样,整个人好似只有一副骨架在支撑着他。
“晚颜,你来了?”
顾裴青泛白的唇勉强勾起一抹笑,“你不生我的气了?你如今……很好。”
今日季晚颜穿了一件藕粉色轻纱薄裙,面容白皙,脸颊比以往圆润了几分,更加娇美动人。
季晚颜神色漠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顾裴青,你非要见我,只是为了说这些?”
顾裴青眼中含着光亮,摇摇头,又点点头。
“晚颜,能再次见到你,我好似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季晚颜微微蹙眉,早知道不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的希望再灭一灭。
“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顾裴青眼中的光芒更甚,由于有些激动,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晚颜,你还愿意与我说话,真的太好了,你说,我一定将你说的每一个字都牢记于心。”
季晚颜心中冷笑,这话说的未免也太早了些,只怕到时候不敢听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