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修鸢弄死她的雪兔,毁掉她所有的希望,就此异国他乡,孑然一生,再无牵挂。
她耗尽心机心血,买通东宫医者,在太子妃每日调养身体的药膳下毒,无色无味,混着褐色的药汁,不到半年慢慢见效。
说来也巧,那医士出身郑国,还是郑皇后为女儿出嫁尽心挑选的能人异士。
毒药也出自郑国毒草,这也使得整个齐宫医官如何也查不出,只以为头疾,开些止痛的方子治疗。
元清容耐心等待,犹如蛰伏黑夜的狐狸,静待福熙院那只恶毒的鸢鸟,口吐鲜血,药石无医的一日。
东宫太子妃缠绵病榻多时,竟到丧命之期限,这也惊动了常年吃斋念佛,久居深宫的华夫人。
太子生母亲自登门探望,眼瞅着母国公主气若游丝,就剩一口气。
华夫人急得头晕目眩,连宫人递来的膳食都吃不下,不到几日便消瘦明显,两鬓发丝竟生出白发。
齐国太子温润似玉,谦谦君子,最重孝道,举国皆知。
果然,经姜衍插手,不过半月,就查到元清容院里。
太子身后甲卫手捧木匣,走到侧妃面前。
姜衍坐在首座,面色平静,只道句“打开看看”。
鲜血淋漓的豁口,浓重的血腥气令元清容干呕,她偏过脸,手撑在扶柄,因着狰狞场面而脸失血色。
匣内正是她收买下毒的郑巫医...头。
姜衍拿走解药,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改变他温润性子。
“既入了齐国,便要安守本分,不得犯上冲撞,做好太子侧妃应有的样子,不要去觊觎你不该得到的东西。母妃尚在一日,郑女太子正妃的位子便在一日。”
姜衍没再看她,身后甲卫跟着太子离开明瑟院。
就此,太子妃病情转好,却留下病根,时常头痛,却不知中毒颇深,余毒无法根除。
被太子警告,元清容收敛许多,当真如太子所言,安守本分,侍奉正妃,请安问礼,敲打,站规矩,全都低眉顺从,未有违逆。
待她及笄后,太子入明瑟院。
第二年,元清容诞下一子,行三,就此齐夏联姻终成。
有了孩子相伴,元清容漫长的岁月有了陪伴,她逐渐多了笑容,心底有了牵挂,再次有了牵挂。
只是夜深时,会想起姐姐。
同姐姐在夏国的日子。
太子再入明瑟院,元清容奉茶在侧,不知他为何前来。
直到女娘名讳深入耳目。
原来,姐姐竟还活着。
......
文修鸢头痛欲裂,瘫在地面直不起身,右手狠狠按在头上,恨不得拿剪刀剜出那块折磨她的头骨。
“竟是你,贱婢!”
元清容坐在圈椅纹丝未动,杏眼冷冷看着扑上来的人影,自有背厚膀圆的嬷嬷将其推倒在地。
“放肆,本宫是太子妃,胆敢朝本宫动手,是不想活了吗?”文修鸢瞪目,狠厉发话,眼底凶狠似要将元清容生吞活剥。
宫婢和女嬷丝毫不怕,恭敬站在太子侧妃身后。
“太子妃?”元清容好笑看她,“没了太子撑腰的太子妃一文不值,这回你逃不掉,即便华夫人也护不住。”
文修鸢不住摇头,“不不可能,只要母妃在,本宫永远是齐国的太子妃,将来还会是齐国的皇后,母仪天下。”
下一句话,毫不留情撕破她的幻想。
“从姐姐踏进明瑟院那刻,你就输了。”
元清容居高临下看向她,“你再怎么磋磨我,殿下都不会插手,他的心压根不在后院, 自然不会对东宫妃嫔起恻隐之心。”
“可惜了,这回你伤了他心尖上的女娘,自是今日不同往日,华夫人也护不了你。”
见她不信,元清容缓缓低下肩头,靠近道:“这么多年处心积虑讨好,希冀殿下能够给予一丝微薄的情意,却无法得偿所愿,你难道就没想过,殿下心里早已住了人?”
文修鸢忍着头痛,极力反驳,“你胡说,再敢胡言乱语,本宫要撕烂你的嘴。”
“殿下专于政务,修身养性,轻于女色,这才少进后院。”
元清容觉得可笑,“都到这个份了,你还在自欺欺人。”
“你这人善妒成性,心肠更是狠毒,但凡有侍妾宫婢同殿下扯上半点干系,不论真假虚实,一律严刑拷打,甚至拔甲毁脸,只为满足你那变态的癖好。”
元清容支起肩膀,躲过长长的指甲,染着朱红蔻丹的手指像是毒蛇的尖牙,欲朝她脸上挠。
宫婢将发疯的太子妃按在地面,文修鸢还在叫嚣着,“母妃定会为本宫做主,等母妃亲至东宫,殿下自然会放我出来。元清容,我要你死,剥皮活剐。”
“连带你那贱人姐姐,跟着一起死,她敢勾引殿下,还怀上殿下的孩子,贱人,该死,你同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都该去死。”
元清容止不住怒火,愤然起身,抓住文修鸢的衣领 ,杏眼怒瞪,“再敢乱言,我必叫你做个拔舌鬼。”
她幽幽道,声音阴森可怖,“该下地狱的是你,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若不死,怎么给我姐姐让位子?”
文修鸢被她双手掐得喘不上气,脸上憋红,却依旧能听清所言。
“蠢货,你不会还以为殿下夺你管摄权,将你幽禁是因下毒残害侧妃吧?说你蠢,你还犟上了。”
元清容凑近,慢慢道:“只要有我姐姐在,殿下永远偏向明瑟院,给我管摄权也是因为我姐姐。只要有姐姐在,她永远是赢家。现在懂了吗,尊贵的太子妃。”
文修鸢瘫在地上,猛烈喘气,抬起的眼睛发红,艰难道:“她到底是谁?”
元清容站起来,俯视着,“那般绝色天姿,还能有谁?诸国皆赞容色无双的,又是谁?”
“殿下年少赴夏为质子,那时候,便已见过我姐姐了。”
元清容嘴角微勾,扬唇而笑,“大夏第一美人,享誉诸国的神仙妃子,殿下如何不心动呢?”
文修鸢半分都不信,她尚在闺阁时,也曾听说夏国太子美名。
公子盛西京,光华早着名。
与之相伴的,便是夏国储妃赵氏若薇。
时人赞美她恍如仙苑神女,姿容无双。
“不可能,赵氏女早就死了。”文修鸢歇斯底里,彻底疯魔,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我要见殿下,我要见母妃,华夫人,我要见华夫人。”
文修鸢踉跄起身,却只能爬在地上,一点点朝门框爬去。
外面宫婢寺人早已换上元清容的人手,均面无表情听着里面哀嚎。
“文修鸢,我要你浑身爬满蛆虫,肮脏腐臭的死在福熙院 。”
元清容转身离去。
门缓缓合上,再次落锁,将咒骂哀嚎一同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