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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纳蜘蛛静悄悄的躲在木头之间的缝隙内。

看着约翰·弗林特吃饭睡觉梦游。

戴纳一直没有行动。

原因很简单,在别人看来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在戴纳蜘蛛的嗅觉里,宛若黑夜中的明月——

不要以为蜘蛛没有鼻子就没有嗅觉,这种小生灵藏在腿毛中间的感应器,对气味的敏感程度一点也不弱于其他昆虫。

香水——和显然不是约翰·弗林特这个糙老爷们使用的东西,

戴纳又看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一边抠大腿,一边磨牙的约翰·弗林特。

而如果是唐娜·埃弗里之前残留的香水味,那残留的时间也太长了点,现在都已经凌晨一点钟了。

巫师界的东西的确比麻瓜界的神奇,但再神奇也要有个度,反正戴纳没听说过可以在空气中残留七八个小时以上的香水。

作为女士的另一张面孔,香水是让男人更好的记住女人的道具,需要让男人一闻到这个味道就能想起女人的脸,

可是如果香水的味道在空气中残留得太久,那么男人或许会将那香味和街角的扫地阿姨做链接也说不定,因此没有一个厂家会把自家的香水设计成那个样子的,即便是审美独特的巫师界——

毕竟香水的功能决定了它的形态。

因此,香水味一直存在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唐娜·埃弗里这个恶毒的女人并没有远离,要是戴纳这个时候现身,多半会被唐娜·埃弗里逮个正着。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戴纳知道,现在七岁的自己根本不是唐娜·埃弗里的对手。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戴纳却一点也不心焦。

前世有一次出任务,他为了等待刺杀的机会,在狭隘的通风管道里足足趴了两天两夜,

现在这种情况才哪儿到哪儿啊?

时间来到凌晨四点。

空气中的香水味开始淡去。

又过了半个小时,在彻底闻不到香水味后,戴纳蜘蛛开始往约翰·弗林特的窗边爬去。

唐娜·埃弗里即便怀疑自己会直接找上约翰·弗林特动手,可她一个大小姐,能在这里守一夜已是不易,还真指望她成为约翰·弗林特的保镖?

恐怕那个女人巴不得约翰·弗林特暴毙,她好独吞艾姆瑞思家的挂毯吧。

戴纳落到约翰·弗林特的床头,恢复人形——当然,他不会用自己的容貌,他此刻用的是萨利·埃弗里的形态。

床头柜上方看起来什么也没有,戴纳轻轻拍了拍床头柜,那个被隐藏起来的墙柜便浮现了出来。

只是他拍击床头柜惊醒了约翰·弗林特。

“你——”

不等约翰·弗林特反应,戴纳的切割咒已经切断了约翰想要探到枕头下面的手。

“啊!”

约翰·弗林特作为一个古董商,一定是有两把刷子的,否则他很难游走在英国巫师界的灰色地带。

只见约翰·弗林特强忍剧痛,以断臂支撑,做了一个迅捷的翻滚,右腿已经勾起被他踢到脚边的薄毯,猛的甩向戴纳,

于此同时,他完好的左手成功的抓到了魔杖。

约翰·弗林特心中一喜,冲着飞舞的薄毯之后就是一发绿光。

然而薄毯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就那样直直的掉在了地上,

在那后面什么也没有,索命咒打在墙壁上,灼出了一大块焦黑——

约翰·弗林特错愕不已,刚才那么大个人哪里去了?

自己的手难道是自己断的?

左手又是一阵凉意,

“啪嗒。”

他转头看去,就看到齐腕而断的左手喷起了红色喷泉。

“约翰·弗林特,”

虽然这个人无论容貌还是语音都和萨利·埃弗里一模一样,但约翰·弗林特很清楚这个人并不是他,

“萨利·埃弗里”开口说道,

“你要为你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约翰·弗林特失去双手,已经没了反抗能力,哪怕他的魔力水平是戴纳的好几倍。

这就是杀手之道——我未必要比你强,但我可以不断的削弱你,直到我可以轻易的杀掉你。

“你到底是谁?”

约翰·弗林特面色煞白,汗如雨下,他没有期望对方会告诉他对方的真实身份,这句问话只不过是他的下意识行为,

此刻他想起了唐娜·埃弗里的提醒,那个女人说的都是对的,在自家族长打上门的那一刻,他就应该警醒起来。

“萨利·埃弗里”没有回答约翰·弗林特,只是从那墙柜中取出了艾姆瑞思家的挂毯,他将挂毯塞进了腰包——这个腰包是在布莱克老宅里翻出来的,施展了无痕伸展咒,不是什么好东西,容量也就堪比一个普通行李箱,但装装挂毯是足够的。

约翰·弗林特把握住“萨利·埃弗里”取挂毯的那一瞬,从床上翻了下来,向着门外跑去,只是跑了还没两步,他就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

约翰·弗林特重重的摔倒在地,回过身,就看到两条断腿被惯性带着翻到了他的面前。

血,到处都是血。

实际上巫师间的战斗很少这样“暴力”,喜欢用切割咒的巫师毕竟是少数,因为那样做实在太不优雅了。

戴纳看着地上的约翰·弗林特,走过去蹲了下来:

“唐娜·埃弗里提到了阿瓦尔女巫会,是这个组织想要探究挂毯的秘密?”

约翰·弗林特知道自己的小命在对方手里捏着,所以他不迭的点头:

“是的,就是阿瓦尔女巫会。”

作为一个商人,审时度势是基本功,约翰·弗林特自然深谙此道。

“萨利·埃弗里”点点头:

“他们为什么不自己研究挂毯,反而要委托你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

“这我不清楚,但是我感觉对方似乎是在忌惮什么人,所以不方便自己出手。”

“那你平时和他们怎么联系的?”

“我不知道,都是他们单方面联系我的。”

“你说谎,要是你不能联系他们,如果破解了挂毯的秘密,你怎么通知他们?”

面对顶到自己额头上的魔杖,约翰声音都变得尖细了起来,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们!他们每个月都会派人过来找我一次——我身上被他们下了印记,无论我在哪儿,对方总能找到我!”

“萨利·埃弗里”又问道:

“对方给了你什么好处?”

“金加隆!对方承诺事成之后会给我足够我潇洒一辈子的金加隆!”

“你不像是这么愚蠢的人,约翰·弗林特,”

“萨利·埃弗里”道,

“这种空头支票应该没办法驱使你去违法。”

约翰·弗林特连连点头:

“是的,您说的对!真正吸引我的,其实就是挂毯的秘密!阿瓦尔女巫会虽然隐藏了很多信息,可是在找寻挂毯的时候我还是知道了很多事情——”

“萨利·埃弗里”挑了挑下巴,示意约翰继续,于是被吓坏了的男人便继续说道,

“安娜·埃弗里结婚前的姓氏是艾姆瑞思!那个姓氏现在虽然没什么名气,但在几百年前那可是如雷贯耳!

艾姆瑞思是梅林的后代!而阿瓦尔女巫会让我从挂毯中破解秘密——所以我想,这挂毯最后指向的,会不会就是梅林的宝藏!”

约翰·弗林特见对方没有反应,便谄媚道:

“先生!只要您放过我,我告诉您我知道的一切——

要知道,那可是梅林的宝藏!只要我们找到宝藏,您可以拿大头!”

“萨利·埃弗里”摇了摇头,

“你又骗人了——不管是唐娜·埃弗里还是阿瓦尔女巫会都不会同意你这个荒唐的提议——所以这只是你为了活命随口承诺的废话。”

“萨利·埃弗里”抓住约翰·弗林特的头发,让他的脸正对自己,

然后用轻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更不要说,那个宝藏本来就是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