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姬紫的猜测
姬紫的这个问题，有一点大。
楚云思考了一下，缓缓开口道：“你是问广义时间？还是相对时间？”
“啊？”
姬紫呆住，淡紫气的云团有一丝红光冒起。
不是，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请教道：“有什么区别吗？”
“涉及时间的东西都有点抽象，我给你画个图吧。”
楚云想了想，抬手随便指了一下天边。
顿时，西边的一大片符道粒子就被清空，形成了一片空白地带。
姬紫：“……”
只有她这种修符道的，才知道这一指的逆天。
这就是被认可后的好处吗？
竟然在大道里都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别走神，看这里。”
楚云轻拍了一下她的云团脑袋，提醒道：“相对时间，是线性的，就像这样。”
姬紫连忙聚精会神的看着空白地带，发现边缘突然窜出数百万粒符道粒子，像蜜蜂一样汇到一起，形成一条笔直的黑线。
“如果你问的是相对时间，那么根据我对逍遥仙宗典籍的考据，应该是自八百多万年前的诸神圣地时代到现在的五大仙门时代。”
“哦不对，严谨一些，现在应该是叫末法时代。”
楚云的声音响起，一边指向左边端口，那里出现了一个阴阳太极图作为标识，右边的末尾，则是出现了五颗由符道粒子组成的金色星团，星团中间闪耀着一道血红的光，红光逼人。
姬紫晃动脑袋，问道：“那广义时间又是什么样的？”
“广义时间，其实用我们常说的话来理解，就是时间长河的长度。”
“经常去时间长河的人都很清楚，时间长河除了主流，所有的支流都是非连续性的，破碎性的。”
“支流的时间速度有快有慢，这也是时空乱流会造成时间差的核心原因。”
“就像这样。”
姬紫看到楚云又拿手指虚晃了几下，顿时又有一大片的符道粒子在那条笔直黑线的上下左右，形成了十多条错落的短线。
他们既不平行，也不相交，但都围绕在这条直线左右，静静的伫立着。
姬紫只是看了几眼，就意识到这十多条的短线虽然任意一条都没有中心的直线长，但是合在一起，却已经超过了中心的直线。
她心底震撼！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说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情况……”
她不断低语道，语气中尽是恍然。
楚云的声音这时候又响起了：“如果你问的是广义时间，这个我不好回答你，因为九州的时间长河的分布有些乱七八糟，具体的存在时间要取决于九州到底有多少条支流，再用支流时间加上相对时间，也许就是九州自诞生起出现的总时间。”
“目前为止，我只发现了七条游离于九州主河之外的支流，每一截大概都在一到三百万年左右，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
“所以一定要回答的话，以我的观测，在抛开未来时间线的情况下，进行不严谨估算，那么九州现在存在的广义时间大概在两千四百万年至三千万年之间。”
“但我也说过了，它其实是不严谨的。”
“且不提广义时间，就是相对时间下的九州，之所以以八百万年前的诸神圣地时代为起点，是因为诸神圣地时代以前的历史出现了断绝，没有相关的典籍记载，无法考究。”
“真实的九州历史时期，根据我的推演最少还要再加一个零。”
“姬殿主，所以你是在时间长河里发现了什么吗？”
姬紫感觉自己脑袋要炸了。
越聊下去，她越看不懂眼前这个白发少年。
自己只是起了个头，他几乎就把自己想说的东西，全都说完了。
还说的更透彻，更接近事物本质，每一句落在她的耳朵里都是那么的惊世骇俗，令她心神震荡。
这时候的姬紫，再也不敢把楚云当后辈看了。
谁家修炼五百年，说起时间长河就像是回符道一样轻松？
她忽然想起楚云的另外一重身份。
天道之父！
先前她是不信的，可现在姬紫彻底信了。
楚云说的这些太高端了！
只有随时能和天道接触的存在，才能看清楚九州的本质。
这让姬紫不禁感叹虚渊那个老疯子，疯归疯，但眼光太毒辣了，天道之父怎么可能会像表面那么简单？
但她现在顾不上多想这些，注意力全放在前方那些楚云模拟出来的时间线条上。
时间长河，她当然没去过。
可楚云的一席话，解开了她之前许多的疑惑。
她半晌没说话，楚云也不急，反正也是闲聊，等姬紫的时间他看着那空白地带的那些符道粒子，若有所思，放空念头，开始顿悟轻松一下。
直到十分钟后，楚云都顿悟了好几轮，姬紫的声音才响了起来：“我在回归九州以后，对九州的历史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所以一直不断的挖掘，了解九州历史。”
“为此，我还加入了轮回圣盟、万法宗问天殿、红尘仙门探幽阁……”
“越挖，越疑惑。”
“九州的历史就好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十万年前的万僵神朝。”
“百万年前的轮回宗。”
“三百万年前的蛊神族之乱。”
“……”
“直到八百万年前的诸神圣地。”
“本以为九州历史到此为止，但我却又在一些罕见的遗迹里找到了很多奇怪的史前典籍，里面的历史晦涩却在九州有过真实存在的历史。”
“你可曾听闻过世界树族、神岩族、机械造物这些名字？”
“这是我寻觅到的，疑似在八百万年出现的一些时代霸主。”
楚云听到姬紫的话，眼神闪烁起来：“神岩族、机械造物这两段支流，我在时间长河里见过。”
“神岩族应该在三百万年前，和蛊神族同时存在于两个时空，时间线并行。”
“机械造物的时间线比较模糊，可能是在八百万年前，也可能是在未来。”
“不过你说的世界树族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看来是我没有见过的九州时间支流里的历史，能否把这些典籍给我瞧瞧？”
“可以，不过这些典籍拥有远古气息，我没有随身携带，要等这次回宗以后。”
“不着急，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
“我的结论是……和你一样。”
“九州不是普通的下界，它的历史，远比所有人想象的要漫长。”
“不是八百万年，也不止于三千万年，甚至是五千万年、一亿年……乃至更久更久。”
“时间越长，我认为九州的底蕴越深厚，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九州这个下界极为特殊，有无数的秘密等待着我们挖掘。”
“恩，姬殿主的这个结论是正确的。”
楚云认同这个结论：“世界规则我也有过一些粗浅的研究。”
“虚空中的无穷世界，从创世到灭世，其实本质上也和我们修士一样，会优胜劣汰。”
“它们同样需要'；修炼'；、'；历劫'；、'；变强'；、'；再历劫'；……直到完成晋升，再进行新一轮的循环。”
“一个世界存在的时间越长，经历的危机就会越多，每一次度过，世界底蕴就会加深，气运也会暴涨，直到盛极而衰，挺不过一次灭世危机，才会转向衰落，走向终焉。”
“九州存在了那么长时间，无论是底蕴还是气运，其实都不算差。”
“连带着诞生的九州生灵，天赋和气运也会很强，当量变达到质变，所谓的大世就会到来，而这样的大世，九州已经迎来了三次。”
姬紫一瞬间有些恍惚。
眼前的这位白发少年，模样看着年轻，可越聊下去，她越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和一位长者聊天一样，以前的诸多一直纠结，无法确认的疑惑，对方三两句就轻描淡写的解答出来，关键是还有理有据，让她挑不出刺来。
她只能继续说道：“所以我才觉得九州不简单啊。”
“你知道仙界记载的时间有多长吗？”
这是楚云的盲区，他诚实道：“不知道。”
姬紫直接道：“只有两千一百万年。”
“这么短吗？”
“恩，以前或许还有同名的仙界存在，但和我们九州建立连接，飞升上去的仙界，就只有这么长的历史。”
楚云问道：“这么笃定的依据是什么？”
姬紫道：“历史可考，因为仙界的历史一直有人记录。”
“仙界是由一尊无上存在创造的。”
“他麾下的势力，直到现在都还活跃于仙界，是仙界的无上势力之一，所以这个说法是得到广泛承认的。”
楚云明白了姬紫想表达的意思：“也就是说，九州诞生的历史可能超过仙界，但九州到现在都还没有完成世界晋升，这里面有问题。”
“是的。”
“九州这么多年，虽然历史上遭遇了无数次危机，只有战死的强者，没有弱小的，光是飞升上界的人数都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
“可世界一直都没有晋升，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楚云若有所思。
“但我感觉到了九州这些年，已经开始出现征兆了。”
“虽然灵气骤降，但我认为不是末法时代。”
姬紫还在继续说着，她举例道：“五百年前，圣星横空。”
“几年前，银河横贯九州，轮回河的生机也在大涨。”
“又有一场法则雨，连下三天三夜。”
“灵气是越来越稀薄，但法则越来越浓郁，甚至我感应到了熟悉的仙元气息。”
“除此之外，前些日子刻着神通本源的神通碑，从虚空掉落到九州来。”
姬紫深吸一口气，望着楚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您作为天道之父，其实有没有问过天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九州积累到了，要开始世界晋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