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守村人、外村人
问天道，是没办法问的。
但姬紫的问题，楚云认真思考了一下。
姬殿主虽然号称符祖，又是飞升又是轮回又加入了多少多少九州组织什么的，听起来逼格很高，但其实层次还是太低了，知道的很多信息都纯靠脑补，是典型的先定结论，再不断的搜罗证据强行往上面靠，属于纯粹的民科思维。
比如什么圣星、灾星，都是他的金丹。
银河落九州，那是他晋升化神期出现的异象。
法则雨，是晋升分神期出现的异象。
那不是世界晋升的征兆，是他在突破造成的。
但这件事有意思就有意思在于，楚云思考以后，觉得姬紫蒙的方向是对的。
因为有几个异象，的确和他关系不大。
比如灵气开始转化为更高层次的仙元，这件事的起点就在他的天道空间里。
经过几年时间，已经有一批转化仙元的倒三角形“处理器”诞生，正在孜孜不倦的工作着。
法则的突然变多，也和他没太大关系，就算没有法则雨落下，九州的法则也依旧在源源不断的增加。
还有神通碑，是轮回圣盟的人拿建木戳进虚空的时候掉出来的，那时候他甚至人都不在九州。
除此之外，楚云还知道九州一些其他的变化。
比如九州天道陨落以后，整个九州并未走向衰竭，天道空间里还诞生出了一只奇怪的小银。
又比如像他们身处的大道，其实也活跃了许多。
还有包括成仙路的断裂，其实也是某种征兆，就像是九州在刻意和其他世界断开联系。
思考了片刻后，楚云才徐徐道：“以目前种种迹象来看，世界晋升的可能性很高。”
“但是就像我先前说的那样，世界晋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世界也是要'；历劫'；的，一个不留神，那就可能走向毁灭，成为真正的末法。”
姬紫听到却是如释重负道：“我就知道九州绝不简单，那我从仙界回归九州，总归是没错的。”
“只要九州能够晋升世界，我们作为九州本土人，修炼必定会事半功倍，更容易突破。”
楚云点头道：“这点没错，毕竟在本世界诞生的生灵，在本世界修行是会受到扶持的。”
姬紫有些期待起来：“到那时候，我的修为终于又可以快速提升了。”
楚云奇怪道：“你身上那么多轮回印记，提升应该不慢吧。”
“慢。”
姬紫却道：“我和轮回圣盟的那些掠夺血脉的恶臭家伙些不一样，我每次轮回体悟的是自己的力量，真正的战力提升并不大。”
“下界的限制摆在那里，我的境界始终只能被压制在大乘期，境界不提升，战力提的太慢了，只能选择精进符道。”
“唉。”
她叹息一声：“我回到九州已经快五万年了，现在也才堪堪达到当年在仙界的实力。”
说到这里，姬紫欲言又止：“而且，我已经轮回了十八次，重修了十八次大乘期，不敢再轮回了，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你的感觉是对的，无限次轮回并不是好事。”
楚云道：“但思维要开阔，不要被境界限制。哪怕停留在一个境界很久，能快速提升战力的方法也有很多。比如符道就是一个很正确的路，你走的还是太过小心了。若是能够尝试获得符道的认可，战力立刻就会飙升。”
“又比如你修炼的功法也可以尝试优化，仙界的功法底子还是不错的，有很大的开发潜力。实在不行，你可以问师祖要些功法，他那里挺多存货的。”
“另外，轮回之力也有很多地方可以开发，你既然自杀就能回轮回河，那轮回河本源应该对你非常亲近，有没有试过没事就去轮回河游泳？”
“没有，里面全都是魂灵，我怕扰乱轮回。”
楚云建议道：“不会的，那你有空就去试试，要裸泳，彻底融入轮回河，提升应该很大。”
“裸泳？？”
姬紫若有所思，不再言语，相比其他的建议，好像这个建议最简单，最有操作性，她仿佛得到了启发。
过了一会儿。
“前辈，你说……”
姬紫问出了一个在心中憋了很久的问题：“如果本土世界能够晋升，那我们飞升的意义又在哪里？”
“为什么不选择助力自己的本土世界晋升，反倒要飞升到其他世界，人生地不熟的从零开始呢？”
楚云奇怪的看了一眼姬紫，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聊着聊着突然就叫上前辈了，但姬紫提出的这个问题，同样也很有意思，他想了想解释了起来：“你的思路是对的。”
“但因果颠倒了。”
“不是每一个世界都和九州一样特殊，世界的晋升也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举个栗子。”
“假设你出生在一个偏远落后的村落，你长大以后，生的好看，气力也大，却只能喝凉水吃土吃野菜，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连住的房子都漏风。”
“而距离你村落几十里之外，有一座相对富庶的小城。你只要到了城里，哪怕是当乞丐乞食，都能比在村子里过的更好。”
“在小城里，你如果愿意奋斗，勤快些去找份工来做，哪怕只是打杂，也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
“你是选择留在村子里建设村子，还是多走一些路，去县城里随便找份工做？”
姬紫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去城里了。”
楚云点头道：“除非，你一早就知道这个村子下面有极品灵矿，会在未来发展成一座大城，你才会早早留在村子里，等着机缘到来。”
姬紫顿时明白过来：“受教，的确是这样。”
“不是不选择本土世界，而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世界，其实根本就没有潜力可以挖掘。”
“与其在下界虚度光阴，不如早早飞升上界，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楚云说的道理很简单，只是她在身在局中，加上以前也并不知道九州的潜力，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迷惘。
楚云忽然也想到了过往的一些经历：“哦，这么看来九州这个小村子里，可能还有不少村里人甚至是外村人在暗处守着呢。”
九州的变化太明显了，过去的历史底蕴也没那么难查，像姬紫这样的民科爱好者一抓一大把。
有的可能压根儿就没飞升，要么像师祖那样“助力建设”九州，要么就像轮回圣盟那些人一样干脆猫着九州等晋升。
有的可能和姬紫一样，飞升了又偷渡回来。
说不定还有来自其他上界的存在，洞悉了九州的特异，早早在九州布局，藏在各个角落，甚至是一些隐蔽的时间线里，对九州进行“原始投资”。
姬紫也认可道：“仙界、天魔界都有飞升上界的人偷渡回来，人数还不少。”
“在天元城埋伏的罗天教的罗天，就不是善茬。”
“不只是他，他麾下的这个罗天教也很不简单，他们做事很周密，要是发现我们棘手，一个许愿，很可能罗天会亲自降临。”
她语气肃然道：“罗天从九州飞升的时间很早，在我还没飞升的时候，就已经在上界降下请神术，在当年闹的风风雨雨，一度让整个九州都陷入恐慌。”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再次显圣世间。”
“前辈虽然你的实力肯定不差，但罗天心思狡诈，可能会布下重重后手，我们在走出符道前，还是多做一些准备。”
楚云表情有些古怪起来，问道：“你觉得罗天是什么实力？”
姬紫摇摆着云团：“不清楚，但以轮回圣盟和罗天的接触来看，极度可怕。”
“之前轮回圣盟捕捉到圣星以后，罗天降临外泄的气息，让我的道心都在狂跳，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或许，已经是仙君了。”
听到她紧张的语气，楚云有些无语。
仙君，判断的和他差不多。
只不过判断错人了。
他想问的是真正的罗天的底细。
结果姬紫一说，他就反应过来她说的罗天是谁了。
不由心底犯起了嘀咕。
师祖不地道啊，好歹也是内线，真是一点风都没透啊。
他也不知道师祖是什么盘算，也不揭露，只能应了下来，说会做些准备。
“还有。”
楚云突然想起一件事，无奈道：“不用叫我前辈，我没有那么老。”
“咯咯咯。”
淡紫色云团笑的摇摆起来：“达者为先，前辈既然为天道之父，无论是符道还是见识上都强过我，叫你一声前辈，和你攀上一些因果，说不定还是我占了大便宜呢。”
楚云见她语气坚定，无奈道：“那随你吧。”
一人一云有一搭没一搭又聊了片刻，姬紫忽然道：“来信了。”
“我收到消息，阵祖已经把阵布好，可以准备进阵了。”
“这是阵祖布下的大阵信息，您先看看。”
她一边说着，身子一边飘出一道淡紫色的玉石，向着楚云飘了过去。
楚云抬手接过，玉石上密密麻麻的信息，顿时被他一念读取。
“咦？”
楚云原本并不在意，感知完玉石上的内容后，忽然道：“这大阵有点意思。”
姬紫认真道：“阵祖轮回了很多次，在阵道上的造诣绝对不差。”
“这座大阵，是他压箱底的东西，据他说是来自某个失落的时代。”
“不过毕竟我和他们是一道的，到时候只要从提前安排好的后门杀出去就行了。”
“出了阵，前辈我们联手先灭罗天教的人，争取不让他们唤出罗天。”
楚云问道：“战祖和阵祖不用管？”
姬紫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果断道：“不用，他俩被圣星砸死过，近期才复活，战力并不强，我才是轮回圣盟对付你的主力。”
楚云：？
被我的金丹砸死过？什么时候的事？
姬紫的声音继续传来：“等罗天教的人一灭，我给他们的神符会立刻发动，将他们囚禁起来。”
“到时候，就要看前辈和宗主的手段了。”
“知道了。”
楚云看着前方斑斓的空间，操纵着姬紫之前给出的虚空道标，一道豁口蓦然出现。
“走。”
他单手拎着姬紫的云团脑袋，身影窜了出去，准备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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