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却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哪怕是她看向我时,偶尔泛起的笑意,也不是对我。”
祁晏安听着清黎叙述着这一切,心底满是酸涩,脑海里又回响起谢槿宁方才说的话——“我想见你,想得都要死了。”
这几个月,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闭了闭眼,强压下心中的痛意。
“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
祁晏安从来不信这世上会有一个同他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并且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孪生兄弟。
“西域蛊术。”
“西域?”祁晏安扫了他一眼“你是鞑靼人?”
“是。”
“鞑靼蛊术极为伤身,你们倒是费心了。”
清黎嗤笑了一声“你们两个,倒还真是天生一对,说的话,问的问题都是一样。”
“哦?”
“她也问我这张脸怎么回事,不过,她比你有良心,问我身体如何。”
祁晏安淡淡道“怎么,后悔了。”
清黎闻言,扯了扯嘴角。
后悔么?
“为了她,不后悔。”
祁晏安瞧了他一眼,扬了扬嘴角“薛敏是如何同谢沐瑶联系的。”
清黎沉默着,没有回答。
祁晏安一笑“姜珩已然被抓,谢沐瑶随他一同被问罪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追查起来,薛敏会不会下狱,可就……”
“这和她没关系!”清黎紧张道“她是被谢沐瑶骗了!”
祁晏安道“仅凭一面之词,我如何信你。除非你将事情来龙去脉全都说出来。”
清黎垂着头,咬着后槽牙,显然是在挣扎。
半晌,他叹了口气“我说。只要你能放过薛小姐,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说说看。”
“我本是南风馆一男倌,幸得薛小姐相救,才得以赎身,伴随她左右。后来有一天,她忽然收到一封信,信中不知说了什么,她看后脸色大变,问我是否有变换样貌之法。”
祁晏安淡淡道“若是变换样貌,用易容术便好了,何必给自己下蛊。”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易容术简单,却也容易被识破。为保万全,我用了蛊术,来到了谢小姐身边。”
“你可知那信上说了什么。”
清黎摇了摇头“不知道,只不过,薛小姐先前被蒙蔽了双眼,因着朋友之谊,帮谢沐瑶做了不少事,应是留下了些把柄吧。”
这样的回答,似乎在祁晏安的预料之中,他没什么想问的了,对着影尘说“带他下去吧。”
清黎顿时又紧张起来“我说的句句属实,事情都是我做的,求王爷不要伤害薛小姐。”
“我没说要动手。”祁晏安沉声道“待一切事了,自会放了你。”
……
祁晏安抓获姜珩的事情,在京城之中传了开来。
众人惊叹他神勇之余,少不了谈起他与谢槿宁的事。
“唉,你说,武安王会怎么处置那赝品。”
“谁知道呢,听说前几日那谢小姐就把人送到武安王府了。”
“这是低头认错了啊。”
……
京城里正对谢槿宁这见异思迁,一心二用的行为传的沸沸扬扬,谢槿宁却是慢悠悠地进了刑部大牢。
谢沐瑶的状态显然没有先前那般好了,她坐在大牢的地上,看着走过来的谢槿宁,有气无力道“真有本事,连系统的束缚都能挣脱。”
谢槿宁听到‘系统’这两个陌生的词汇,眉间微动,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
“你也不赖,没想到大牢里还有能与你通气的人。”
谢槿宁在看到清黎的那一刻,就猜到谢沐瑶还有后手了。
在她失忆的时候,放一个样貌如此相像的人来她身边,以谢沐瑶的性子,必然是要知道后续如何了。
所以,谢槿宁先是高调带着清黎出入各种场所,牢中的人回禀谢沐瑶状态莫名好了起来,她便确定谢沐瑶还有眼线在外边,所以将计就计。
祁晏安回来后,她直接给谢沐瑶杀个回马枪,撕开谢沐瑶的心理防线。
不过,想要彻底击碎,还需要添些火候。
“既然你在外面还有眼线,应该知道姜珩被抓了吧。”
听到姜珩的名字,谢沐瑶的脸上这才有了些反应“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带你去个地方。”
语罢,两个狱卒开了牢房,将谢沐瑶押了出来。
谢槿宁带着她一路前行,一直到另一间牢房内,两名狱卒将她丢在墙边。
谢沐瑶吃痛一声,摸了摸被撞疼的后背,环视了周围一眼,不解地看向谢槿宁“你这是吃饱没事做,特意给我换间牢房。”
谢槿宁却是让狱卒抬上了一把椅子,慢悠悠地坐了下来。一名狱卒拿着一团布,塞到了谢沐瑶的嘴里,又用绳子绑了她,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做不出任何举动。
正当谢沐瑶疑惑间,她身后靠着的墙壁另一侧,传来了她魂牵梦绕的声音。
“我说了,秋猎谋反一事,与我无关。”
是姜珩。
谢沐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趴在墙壁上,透着缝隙,看到了那张她思念已久的脸庞。
“呜——”
她想呼唤他,可嘴里被塞了布,手上也被限制着,她只能看着他浑身被鞭打的样子,听着他虚弱的声音,一阵心疼。
然而,没等她心疼完,她就听到姜珩说——
“那谢沐瑶蛊惑我,偷了我的鱼符,调动了我的府兵,勾结方氏一同谋反,我完全是受他们胁迫,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谢沐瑶不可置信地听着姜珩说出这样的话,她想质问他,可嘴巴被团布堵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一边的祁晏安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道“你倒是聪明,一下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旁人身上。”
“事实本就是如此。”姜珩说道“那谢沐瑶时有狂语,言及自己有预知之力,虽然有几次她都说中了,可此人行状怪异,实为祸国之妖孽。”
“你今日想说的,便只有这些么。”
祁晏安的脸色有些不耐烦“若你咬定是这般说辞,那我也照这样回禀陛下,届时陛下是否能信了你的说辞赦免你,还未可知。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