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盛渊来说,只要能给他带来荣耀,那就是他的好儿子。
若是让他丢脸,态度很快就会一落千丈。
所以,李玄澈铆足了劲,也想要拿下第一。
但对于谢泠而言,这场比赛,只是他拿下兵权的机会。
以及,铲除障碍的最好时机。
谢泠冰冷的眸子,望住李玄澈,黑暗的瞳仁深处隐隐有杀意显露。
李玄澈毫无察觉,他在比赛一开始的时候,借着座下赤兔马的优势,占尽了先机。
这匹马,
在今日,似乎格外的勇猛。
完全感觉不到疲惫,在场上纵横驰骋,独领风骚。
引得阵阵叫好。
太子为首的黑方也不弱,一直紧随其后,但无论如何,都差他1到2个比分。
这让李玄澈更加得意,只觉今日定能拔下头筹,让父皇在群臣百官的见证下,将兵权赐予他。
然而,宓善却是微微蹙眉,看出了一丝不对劲。
“那匹马……”
“看似勇猛,实则却已脱离掌控。”
她有好几次观察到,李玄澈骑着它,想让它冲过去然后停下时,它总是十分不情愿停止,需要很用劲地拉缰绳。
比赛开始差不多快一个时辰了,别的马儿明显都感到疲累了,只有它,仍旧兴奋。
宓善也不是没想过,兴许就是它体力好的缘故。
但,渐渐地,越来越多可疑的点出现。
李玄澈真的开始无法控制住它了。
“蠢货,不是这边!”
“让你停下,怎么还往前冲!废物,你到底能做好什么!”
谢泠冷冷看着他咆哮,失控。
眼底划过暗意。
似乎早就对这一幕有所预料。
眼看着,比分又被反超,
白方和黑方又来到了持平的局势。
李玄澈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他给了西隆一个眼神。
似乎在暗示他做点什么。
西隆自然明白,带着人朝太子包抄,利用人多,加上故意将杆子往地上打去。
把黄土扬起来,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令他们无法看清场上的局势。
接着,李玄澈冷笑一声,驾马而来,用力挥动杆子,朝着谢泠受伤的那只腿骨砸去。
明的打不过就来玩阴的!
这帮人真是太可恶了!
宓善猜也能猜到他们想做什么。
与此同时,场上也响起瑞王的声音:
“二哥小心!”
他大声呼喊,想要提醒谢泠躲避。
谢泠一个翻身,将腿挪开,从马肚子那里又翻上来,驾马突出重围的同时,不忘勾走他们的球。
气得西隆和李玄澈气急败坏。
“太狡猾了!”
“太子身手好,哪怕一只腿受伤,也不容小觑。”
\"待会我们再包抄他一次,绝不能让他就这么继续得意下去。”李玄澈暗暗咬牙道。
“自然,我们北漠男儿,还从来没有在马背上输过!”
西隆冷冷说。
而后。
谢泠却像故意给他们机会似的,引得他们出手后,找准时间,被他们“打”下了马背,顺便在黄沙弥漫间,一掌拍在李玄澈的赤兔马上。
“不好。”
“太子掉下马了!”
众人却不见谢泠所动的手脚。
只见他掉下马,落了下风。
李盛渊蹙眉:“太子,快起来!胜负还没分出!你躺在地上做什么!”
“皇上,太子受伤了,本就处于下风,方才西隆和大皇子一起围堵他,他才不慎落下马,请您别急,给他一点时间。”
风千重语气里染着担忧说罢。
李盛渊却冷冷道:“那又如何,是他自己选的,孤说过,让他要是不行,就换别人代替!
如今他既已做了选择,就要为这个选择,负责到底!”
宓善深知皇帝冷血无情,眼中只有权势利益,可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受伤,还受如此欺凌,他却没有半点疼惜。
可见,这些皇子,在他眼里,也不过是追名逐利的工具。
柔慈皇后更是一脸无所谓。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李玄澈的身上,只要阿澈没有事,她便无动于衷。
谢泠也早已看透了他们,重新回到马背上时。
李玄澈那边的局势,已经更加无法控制,他的赤兔马从刚才开始,就直接暴走了。
李玄澈还没高兴两秒,这马挣扎跳跃,险些将他震飞出去。
可是他不能够倒下,
就算是死也想硬撑着,
他不想父皇觉得,他是和太子一样给他丢脸的“废物”!
于是乎,
在赤兔马发出一声嘶鸣后,他整个人被颠起来,抓着缰绳,被马带着狂奔。
翻越出了护栏,
一直冲向了外面去。
“不好!大皇子的马失控了!”
与此同时,谢泠又进了一球,将比分拉开。
李玄澈此刻已顾不上旁的,整个人在马背上,速度飞快,耳旁只有一片惊呼,
和呼呼的风声。
“阿澈,他这是……来人,快去追!弓箭手呢!”
皇上起初并没有当回事,直到赤兔马带着李玄澈都冲远了,才猛然反应过来,开始担心儿子的安危。
柔慈皇后已经变色,脸色苍白如纸,豁然从座位上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阿澈!你快想办法从马背上跳下来!”
“不,他不能跳!”
“他不能输!”
“现在跳下马,就算不死,也会受伤,这么快的速度,他防不住的。”
“他不甘心。明明就快要赢了,或许,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只要再努力一点,他就能控制住赤兔马!”
这马素来听话,平时也颇为温顺,
怎的今日?
李玄澈心底有一丝疑问一闪而过。
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在皇帝的命令下弓箭手就位,
对准李玄澈座下的赤兔马,准备放箭,刷刷的箭雨瞄准他投射,
有的落在了地上,有的精准无误,扎中了马的臀部,
但,没有用,
“这马疯了,受伤了还不停下!”
“这下大事不好了,除非能一下将这马射死,否则的话,大皇子迟早要被它颠下来,就算能一直抓着它,途中定也凶险无比,它不把自己的腿跑断,力竭而死,想来是不会停下的。”
远远的,
李玄澈的背影已经被越拉越远,
快要看不见了。
纵然是帝王出手,也只能射中赤兔马,而无法绕弯,瞄准它的心脏。
眼看着情况凶险万分,
谢泠的眼底,却浮现一丝暗意,唇角,也渡上了似有若无的冷笑。
蠢货。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