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礼在屋外不知道听了多久,屋里的每道一声音都像是刀子,在他心口处剜肉。
他极力克制着情绪,掌心都被自己掐出了几道血痕,这才没持刀闯进去。
走时,他看了一眼守在屋门口的桑如,紧紧攥着手里的木盒。
桑如紧张得都不敢喘气,垂下头,生怕二爷把怒火发泄到自己头上。
毕竟自己就是个小丫鬟,又不能左右主子的想法,那夫人想同小公爷眉来眼去,自己又不能阻止,对吧?
谢知礼没将怒火发泄在个小丫鬟身上,将手里的东西扔在桑如边上,冷声道,“提醒你家夫人,今日答应我的事莫要忘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他黑着一张脸甩袖离开,步子极快,半点也不想再听见那屋里的动静,唯恐自己忍不住,将整个侯府都给掀翻。
听着脚步声远去,桑如小心翼翼抬头,见谢知礼真走了,她如释重负,拍了拍胸口,深呼吸一口气,心想:二爷也太吓人了,明明自个也见不得光,却跟正室似的,端了一副比侯爷还要像夫人丈夫姿态。
反倒是侯爷,更像是暗地里想偷吃的那个。
...
屋里,虞清欢累坏了,靠在沐淮安怀里,指尖轻轻勾弄着他的头发,问:“明日你是不是就要回庄子上了?”
沐淮安:“要过一段时间,过两日是我母亲生辰。”
自己两年未回府,既然已经在京城,总是要回去看看。
虞清欢应了一声。
屋中平静了片刻,她到底是没忍住开口又问,“那你这两日还会来找我吗?”
沐淮安略作思索,虞清欢尚未和离,自己总是跑来宁远侯府也不妥,若被有心之人留意到......
半晌,他温声问,“过两日我母亲生辰,应当会在府中宴请一些平日里交好的女眷,你想来吗?”
虞清欢顿了顿,从榻上坐了起来,看着沐淮安,“我也能去吗?”
听说定国公夫人为人和善,但不喜人多的场合,便是宴请,也只能一些交好的女眷,自己都没见过国公夫人,哪能去。
“我同母亲要张帖子便是。”
沐淮安说着,也跟着坐了起来,抬手拾起旁边的衣裳披在虞清欢身上,他看着虞清欢,眸光带笑,“你来吗?”
虞清欢犹豫了片刻,在沐淮安灼灼的目光中点头,“嗯。”
她靠在沐淮安肩膀上,手抱着他的腰,脸在他肩膀处蹭了两下,“你母亲喜欢什么?”
既是要去给人家贺生辰,自然是得备一份生辰礼。
沐淮安笑意更甚,“你人来了便好,这些我会让人准备,到时,我再让小五去接你。”
虞清欢笑着应下,“好。”
二人又聊了片刻,见天色,沐淮安起身穿戴整齐后离开。
送走小公爷,桑如打了热水进到屋里给虞清欢擦洗身子,见自家夫人一副累坏的样子,她不禁想:夫人从前都不乐意和侯爷同房,如今却这般热衷于男女之事,难道这事当真如此快活?
可她听着夫人有时又喊又叫,好似难受,也不像多快活啊。
但若是不快活,怎么还一直纵着二爷胡来,又同小公爷牵扯不清。
她忍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的问,“夫人,男女之事当真如此快活?”
见桑如忽然这么问,虞清欢倒还真想了想,“倒也算不上有多快活......”
这种事情倒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得清的,只是循规蹈矩了十几年,如今她就是想快活的过,想吃的就是得尝一尝。
她重重的拍了拍桑如的肩膀,真心实意的同她传授自己的经验,“不过你以后要是挑男人,可得好好选,莫要亏待了自己。”
桑如满脸受教,将水盆端到一旁,这才将方才谢知礼留下的东西递了过来,“夫人,方才二爷来过,待了一会便走了,留了这样东西。”
虞清欢微微一愣,方才光顾着沐淮安,自己倒是将谢知礼给忘了,自己刚刚应该没闹出太大的动静吧?
她接过盒子,突然有点心虚不安,轻咳一声,问桑如:“他没听见什么吧?”
桑如沉默半晌,没应虞清欢的话,只说,“二爷走的时候脸色不好,看样子应当是很气。”
听见桑如说的话,虞清欢几乎可以想象出谢知礼的脸有多黑,指不定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看来接下来几日还是得继续躲着他。
正想着,她打开了盒子,在看清里面的物件时,有些错愕。
一旁的桑如凑过来看,只见是一枚玉佩,还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见过。
直到虞清欢起身走到妆奁旁,从底层的盒子里取出了另外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桑如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侯爷成亲那会,送给夫人的定情玉佩嘛,还说这玉佩有大用,拿着玉佩能求陛下的一道圣旨呢!
虞清欢看着手里两枚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有刻字不同,一文一礼。
丈夫给她玉佩时曾说过,这是老侯爷在他们出生时,用大半辈子的战功向皇帝求来的上好的玉料,亲自雕刻成的身份玉佩,是他们兄弟二人身份的象征,一人一半,若合在一起,便是一道免死圣旨,所以不能落入旁人之手。
别看现在侯府把控在老夫人手里,可若是没有这对玉佩,便不算是侯府真正的管家人。
就是丈夫,也是在成婚时才将玉佩赠予了她。
虞清欢本以为,小叔子只是想逼着自己和离后跟着他,可现在,手中的玉佩却赫然表明他的心思。
她顿时觉得手中的玉佩滚烫,有种辜负了人家一腔真心的感觉......可明明一开始想纳自己为妾的人也是他吧!
怎么现在又要做这种让人误解的事,让自己平添几分心虚和愧疚。
见虞清欢盯着两块玉佩发呆,桑如有些担心,唤了一声:“夫人,您怎么了?”
虞清欢攥紧了手中的两块玉佩,问桑如,“他可有留下什么话?”
桑如颔首,“二爷要奴婢提醒夫人,今日答应了他的事莫要忘了。”
虞清欢语噎,自己今日只敷衍着答应了他一件事,以后不躲着他,然后尽快和离。
看着手中玉佩,她头疼不已,难道谢知礼还真想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