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和怀霁了。”顾长晏微笑。
孔慈,字怀霁。
绒蝉笑,“没事,泰克很乖的。”
“汪汪!”泰克摇着尾巴,钻进香香的姑娘怀里。
在一旁插不进话的孔慈,表情稍微一言难尽,想着谁和你熟了就叫我的字。
他应该在镇抚司干活的,就不应该在家休假。
此刻孔慈家正堂里,四把椅子,算上温长宁,正好一人一个座。
温长宁只看不吭声。
孔慈低头喝茶,眼不见为净。
绒蝉还在问:“明日会试要用到的物什,晏哥你准备妥当了吗?”
当年顾长晏第一次参加会试,还是绒蝉帮忙准备的东西。
眼下怕顾长晏不清楚这些,绒蝉不免有些担心。
顾长晏放下茶盏,温声道:“放心,一切妥当。”
又聊了几句,他起身告辞。
绒蝉拉着孔慈送到门口,泰克寸步不离地跟着。
看着那幂蓠遮容的背影,她还是没忍住感叹:“公子变了许多。”
孔慈:“……”厚脸皮也是吗?
那边,由于骡子也托绒蝉和孔慈照顾了,顾长晏和温长宁是徒步回到落脚地方的。
因为出的起钱,所以就算临近会试,温顾二人还是在贡院不远处租了个小院。
虽然价格死贵,但实在美丽。
虽然这样以来泰克也可以不用麻烦别人照顾了,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回去后,顾长晏不再温书,在院子里磨钩爪。
明天就考试了,而该记的都记住了,该学的也都学了。
再读死书,顾长晏觉得意义不大,有这时间还不如将他不在的九日里,给温长宁生活带来不便的问题解决掉。
比如温长宁爬墙用的钩绳,钩子有些不爽利了。
在院子里看到这一幕的温长宁:“……长晏那钩子不是用来杀人的,用不着磨的那么锋利。”
顾长晏顿住,“……我知道了。”
好吧。
他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了,因为就算帮温长宁解决生活不便的问题,也用不着磨钩爪。
温长宁狐疑地打量起收起磨刀石的顾长晏,冷不丁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迟疑:“风起你……你是不是紧张了?因为明天的考试…?”
但是也说不通啊,第一次会试时,顾长晏也没有这……没事找事做的,像是在缓解紧张感的样子。
“?我不紧张。”
顾长晏蹙眉,坐在院中仔细体会身体里的情绪,最后叹息一声,妥协般诚实道:“好吧。我想……我可能是好久没有和缘生分开这么久了。”不太习惯。
春闱持续九天。
意味着他和温长宁会分开九天。
三年了,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在玩命的辽国时都没有。
听到这句话,温长宁突然莫名脸热,浑身也变得不太自在起来。
他以为自己是被顾长晏的话所触动。
所以顺着这个话发散,最终点头,也诚实道:“确实,你这么一说,我也挺不舍的。”
或许是亲密无间的相伴太久,两人完全没意识到他们这比亲兄弟还亲的关系有哪里不对。
“不过没事。”温长宁笑着话锋一转,“考试第一天我会去看你的。”
他要去确保顾长晏可以顺利考完试。
顾长晏点头,心想,除去会试第一天和最后一天,四舍五入也就是七天,也就是缘生说的一个礼拜。
忍忍就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顾长晏出门挑水,好几个来回,总算将两个大缸储满水。
邻里邻居的人看见了,好奇的打量了几眼这个新搬来的人,看着像个读书的,就是做的事不太像读书的。
因为不熟,没打招呼。
顾长晏眼下也没有心思和周围的人打交道,保持着生人勿近的脸色,他明天就要去贡院参加会试,和这些人保持不熟,也有利于长宁独自住在这里。
两人这个住处没有水井,用水只能出门去公共水井打水。
“哗啦——”,最后一趟倒满水,顾长晏用木盖盖好水缸。
他转头交代温长宁,“缘生,缸里水不多,这几天脏衣服先攒着,等我回来再洗。”
“好哦。”温长宁有模有样地抱拳,歪头眨了下眼,“谢了,晏哥。”
顾长晏抵拳轻咳了一声,对这个称呼有些不自在,嘴里含糊道:“没事。”
谢了是真谢了。
没事也是真没事。
因为两人熟的不能再熟。
现在下午四点,温长宁放下手,期待地问:“风起你想吃什么?今晚我掌厨。”
顾长晏想了想,道:“…随便?”
他是真的不知道吃什么。
温长宁:“……行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
算了,认真凑合着做个四菜一汤吧,给顾长晏“践行”。
往常温顾二人自己做饭的时候都是两菜一汤,一个菜也是有好多次了,三菜一汤更是稀少。
由此可见,温长宁是真的想犒劳一下即将九天吃不好睡不好的顾长晏的。
厨房里,顾长晏坐在小马扎上帮忙摘着菜,温长宁正一丝不苟的在给案板上清理好鱼鳞内脏的鱼抽线划刀,手边放着一碗切好的猪肉片。
顾长晏探头看了一眼碗里,嗯,老样子。
其实每次切肉的时候,两人的差异就显了出来。
温长宁以前是拿手术刀的,所以…切的肉就很,工工整整,肉片大差不差,跟有强迫症似的。
顾长晏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气和手段,更何况也没有那个强迫症的心。
准备工作做好,顾长晏又帮着烧火,温长宁带着围裙,宛如厨神在世,脸上带着运筹帷幄的表情,起锅烧油,放菜加料。
然后,第一道炒菠菜出锅。
接着茄子肉沫、芹菜炒肉片、豆腐炖鱼、加上蛋花虾仁汤出锅。哦对了,还有大米饭。
温长宁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满意。
“长晏,吃饭。”
做了三年的饭,不说绝顶美味,但也咸淡适中,且分量控制的很好。
等两人吃饱,饭菜也基本光盘了。
顾长晏本来要收拾残局去刷碗,被温长宁拦住了,只听这人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风起。你,有点考生的自觉。”
“嗯?”顾风起歪头,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