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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步玉真人这局外人帮腔,其他掌门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
他们本就不愿意得罪九幽台,更不愿意得罪李杳,有了步玉真人替他们出面,其他人自然坐得稳稳当当。
陆齐争冷笑一声,抱着陆凌,转身飞走了。
他走时什么都没说,但在场的人却都从他眼里看到了失望,鄙夷,还有一些恨意。
情感复杂到奉锦都忍不住笑了一声。
也不知以前陆齐争和陆凌看不起他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帝无澜一抬手,用清洁术将地上的血清理干净,他抬眼看着面前的众人,笑道:
“陆兄想来是身体不舒服,先行离开了。”
“大家接着看,步玉真人,你也回去坐下吧。”
步玉真人看着他,越过他的肩膀,看着面色清冷的女子,对上李杳视线的一瞬间,步玉真人笑了笑,转身回去坐下。
李杳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转身也要向台下走去。
她刚要走,帝无澜便斜眼看着她,低声道:
“你跟我来。”
李杳一顿,转眼看向他。
留着长胡须的中年人,对台上的各位笑道:
“澜某失礼,有点小急事,现在去处理一下。”
帝无澜说完就朝着一旁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李杳,低声快速道:
“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
走到奉锦身边,他又忍不住抬脚给了奉锦一脚。
“你也来,甭杵在这儿丢人现眼。”
奉锦抬手拍了拍衣摆上的鞋印,慢条斯理地站起身。
他跟在李杳身后,慢声道:
“又见面了,师姐。”
李杳转眼看了他一眼,一眼后便收回视线,她看着前面帝无澜的背影,淡声道:
“你是帝锦。”
她师伯渡劫时,与一个凡人女子生下了他唯一的孩子。
她听说过这个孩子的存在,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如果是她掌门师伯的儿子,但也说得通他为何能以一个凡人之身也拜入九幽台了。
“师姐勿怪,不是帝锦不肯透露真实姓名,只是师姐这样强大都不愿意显摆出处,我这样一个弱者又怎么敢提呢,那不平白给宗门丢脸么。”
“行了行了,不就是凡人身份吗,有何可丢人的?”
进了房间,帝无澜回身看着帝锦道:
“你师姐活成一根木头都不觉得害臊,你一个大男人还矫情上了。”
一句话,让奉锦和李杳的视线都落到了帝无澜的脸上。
帝无澜面无表情道:
“看,看什么看,还嫌给我惹的麻烦不够?”
他先看向帝锦。
“先说你,你有事没事上掌门席做什么?还自己带凳子上去,你以为是请戏台班子唱戏,随意找个地儿都能坐?”
说完了奉锦,他又转头看向李杳。
“再说说你,比起他这丢人现眼的模样,你给我惹的麻烦更大。”
“我且问问,那陆凌可是在你渡劫的时候欺负过你?”
李杳抬眼看向他,“师伯何出此言?”
“我自小看着你长大,自然知道你的性子。”
帝无澜道:
“虽然是根木头桩子,做事没点自己的主见,什么都听你师父的,但好歹是根实心的柱子,不会恶意伤人。”
“对陆凌下此狠手,想来是那丫头得罪过你。你修为比她高出许多,又常年关在山上,只能是渡劫的时候被她欺负过。”
“你且说说,那陆凌对你做什么了,值得你碎了她全身的骨头。”
陆凌对她做过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打了她几鞭子,害得她落到子母妖手里,差点小产罢了。
“抢男人。”
李杳淡声道。
帝无澜:“?”
帝锦:“??”
帝无澜看着她,眨了眨眼。
“你说什么?”
李杳抬起眼皮子看向帝无澜。
“我渡情劫,她与我抢男人。”
帝无澜:“…………”
虽然知道这木头桩子渡了情劫便必定就有过一个男人,但是“抢男人”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帝无澜心里还是有一种割裂感。
在李杳的眼皮子底下,帝无澜咳嗽了两声,眼珠子左右转了两下后,他迟疑道:
“那,男人呢?”
李杳眼尾轻挑,嘴角往上提起,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得帝无澜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杀了。”
短短两个字,让帝无澜和帝锦都陷入了沉默。
帝无澜:“…………”
也对。
她既然历得情劫成功归来,想必也就按照天道旨意,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那个助她历劫的男人,绝无可能活着。
“陆凌可认出了你?”
帝无澜问道。
“师伯觉得呢?”
李杳反问他。
“……想来是没有。若是她认出了你,想来你方才在台上就会要了她的命,不会留她活着。”
帝无澜思量半晌,再次看向李杳。
“除了抢人之外,陆凌可曾对你做过别的?”
陆凌那丫头,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
面上看着娇俏可人,实际上性子骄纵暴虐,帝锦小时候跟她一起,身上或多或少得带点伤。
他的儿子贵为一宗少宗主,陆凌都敢仰仗捉妖师的身份对他下手,更别说李杳去渡劫的时候只是一个凡人了。
“师伯指什么?”
李杳看着帝无澜,语气平静。
“我……算了,这破事你自己处理,我当作不知道。”
左右李杳是化神期捉妖师,陆凌只是一个筑基期捉妖师,无论如何,吃亏的都不会是李杳。
帝无澜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把信递给李杳。
“这是端长老今个儿上午给我的传书,你自己看看,看看你做的好事。”
李杳接过传书,两三眼扫过信上的内容后,信在她手里化成了灰烬。
信上着墨许多,但是表达的意思却很简单。
无非就是谴责李杳偷了他的灵草。
碍于李杳的实力,他只敢跟帝无澜告状,不仅告状,还在信里骂了她师父一顿。
指责她师父教徒无方,目中无人。。
“你要什么药材不能问我要?非要去他那药圃里拿?”
“你端师伯最宝贵的就是他那药圃园子。平时路过的狗都得挨你端师伯两个白眼,你拿了他的药材,他岂能善罢甘休?”
“那便打一架。”
李杳平静道。
帝无澜:“……你说什么?”
李杳搭起一只眼皮子看向他,眸子颜色很浅,像是水洗过的鹅卵石。
“端师伯若是有怨言,可来寻我。”
左右她后面还会去那药圃采药,若是现在解决了,后面再去便不会如此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