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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李杳走后,溪亭陟才垂眼看着手心里的苍水珠。

让福安体内的赤魂果消失,便不会有人察觉福安是她的孩子。

李杳这么做,是为了把福安藏起来。

去星说起的那个姑娘让李杳产生了警惕。

溪亭陟收起苍水珠,抬脚朝着门外走去。

前脚刚踏出门口,一丝带着灵力的丝线便朝着他飞来。

溪亭陟抬眼,传书便飞到了他面前,他抬起手,接过传书。

“公子敬安。蛇妖已经安然送到八方城外,四脚蛇妖非要缠着属下,现已经跟了过来。属下一行三人在城外等候公子。”

信纸在溪亭陟手里焚烧成灰,微末的灰尘又被寒风扬起。

“奚公子。”

去星站在院子前,抬眼看向溪亭陟道:

“两位小公子已经在侧厢房睡下。”

和尚如是道。

溪亭陟看向他,声音温润如水。

“有劳禅师。”

年轻的和尚合起手,对着溪亭陟鞠了一躬。

“公子的娘子救贫僧于生死危难之际,这些小事,不足挂齿。”

去星看向溪亭陟,眉眼之间有些犹豫,过了许久之后还是从袖中掏出了一壶酒。

他走到溪亭陟面前,将酒壶递给溪亭陟。

“李姑娘所要的梨花白。公子身为李姑娘的夫婿,本应劝阻她喝酒伤身。”

“但想来公子与姑娘伉俪情深,许是不忍心劝她。”

溪亭陟接过酒壶。

“禅师可曾听说过青鸟与王母的故事。”

去星两只手合起,拇指上挂着佛珠,他微微躬身道:

“愿闻其详。”

“青鸟生于西山,每日饮风喝露,晨起昏息。王母路过西山,看见喝露水的青鸟,惊觉这样华丽夺目的鸟儿却过得如此凄贫。”

“王母将青鸟带回天庭,给了青鸟锦衣玉食琼浆玉露,还请了人为青鸟梳理羽毛。”

“后来,青鸟成了王母的信使。”

溪亭陟看向去星,声若山间清风,空谷幽泉。

“禅师觉得,青鸟会比在西山过得更好么。”

去星皱起眉头,肉眼可见地有些纠结,最后他才抬眼看向溪亭陟道:

“李姑娘并非是那只鸟。”

青鸟失去了自由,但是李杳不会。

溪亭陟不会拿走李杳喝酒的自由。

“禅师来寻我想必不会只是为了送酒。”

溪亭陟温润道。

“阿弥陀佛,公子既然已经看穿,贫僧也救不打哑谜了。”

“贫僧觉得酒楼那位姑娘实在有些奇怪,奚公子还是留意一些为好。”

去星道。

“禅师可还记得她的样貌,若是记得,不如画于奚某瞧瞧。”

房间里,微黄的烛火在烛台里跳动,照亮着桌子的笔墨纸砚。

年轻俊秀的和尚提起最后一笔,将笔放下。

一旁的溪亭陟拿过画纸,看着画纸的人,敛眸思索。

“可是有何不妥?”

去星如此问。

“并无不妥。”

溪亭陟合上画纸,抬眼看向去星道:

“禅师画技精湛,倒是将我这妻妹的神韵画出了八九分。”

画上之人,与李杳有七分相似,最不像的是眼睛。

李杳的眼睛如同水面上久经不化的霜花,眉眼精致清冷。

而画上之人的眼睛却要偏圆一些,如同树上的青枣,柳眉杏眼里透着稚嫩。

李家出事之时,溪亭陟未曾听说有人逃出来,但是李杳说此人体内有赤魂果,想必也是李家的女儿。

与李杳同宗同族。

溪亭陟收起画像,抬脚走进了侧厢房。

厢房里点着一盏烛火,暖黄的烛火照得两个孩子的脸红扑扑的。

穿着白衣的男人坐在床边,抬手触碰一下金宝的鼻子。

他抬起手,嗅了一下指尖的异香。

是普通的迷香,对三岁孩子来说药量虽然有些过重,但也造不成什么大的伤害。

这个姑娘是来救福安和椿生的。

让去星带着和尚走,是因为有人在找两个孩子。

找人的是谁?

溪亭陟扯了扯被子,将小福安踢开的被子重新掖好。

李杳来自虚山水寨,找人的,自然也该是虚山水寨的人。

*

“怀桑禅师,溪亭有一事不解,还请禅师赐教。”

溪亭陟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对着门内之人恭敬道。

“夜已经深了,公子请回吧。”

苍老如钟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在院子里反复回荡。

说话之人灵力不浅,声音里都透着灵力的波动。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溪亭陟看着门,慢慢道:

“禅师与我说这句话,难道不是要告诉我,我终究会遁入空门么。”

佛缘是他命里有的,无论他想或者不想,最后都会是佛门弟子。

而亲缘是他命里没有的,饶是用尽全力,也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出了差错的天命终将修正,他依旧是命里无子,一世孤寡。

这才是无解。

“你既已经参透,又何须问我。”

门内老和尚的声音依旧如同穿透深山古寺的钟声,深深震颤着溪亭陟的耳朵。

虚山水寨的人是来斩断李杳的尘缘的,他们的目的是杀了两个孩子,来造成这无解的局面。

穿着素白长袍的男人抬眼看着门,似乎面前的门就是枯瘦如柴的老和尚。

“老禅师是佛门中人,比任何人都明白‘我佛慈悲’这句话。”

“既然慈悲,又怎么会残忍到容不下两个孩子呢。”

房间里的烛火已经熄灭,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窗格里透进几缕昏暗的光线。

幽暗之中,闭着眼睛的老和尚睁开浑浊的眼睛。

越幼小的生命越是无辜,还没有来得及作恶,也还没有来得及向善。

老和尚叹息了一声,随着叹息声落下,溪亭陟面前的房门被打开,屋子里的烛火也瞬息亮起。

溪亭陟迈开腿,跨过门槛进屋,他看着榻上的老和尚,恭敬道:

“蛊有解,事无解。还请老禅师为她解蛊,至于无解之事,溪亭自会承担后果。”

老和尚抬眼看向他,“倘若三年前,她阿娘没有插手情劫之事,没有让你的生死劫提前落下,你与她本该是这世间最杰出捉妖师。”

溪亭陟抬眼,眸色深幽。

“还请禅师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