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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梨花长映亭溪处 > 第274章 我想变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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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坐在竹屋内的李杳睁开眼,只见桌上放着水碗的闪着亮光,倏忽之间,碗中的水升向空中,形成了一面水镜。

水镜里,金宝银宝还有霜袖挤在书案前,金宝一脸苦大仇深,银宝眼睛和耳朵泛着红,霜袖则是一脸气鼓鼓的模样。

李杳看着三人,挑眉。

“受气了?”

霜袖张了张嘴,开口边想将许亚做的事告诉李杳,但是考虑到许亚和李杳之间的关系,霜袖又把怨气和怒气憋了回去。

她戳了戳金宝的肩膀,“你说。”

金宝“啊”了一声,眼神飘忽地看着霜袖,小声道:“我要是说了,阿娘会不会怪我?”

“不会,她肯定是站你这边的。”

金宝闻言,看向李杳。

李杳看着他,“若是没有做错事,我自然不会怪你。”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做错事。”

金宝皱着眉道,“我和南木爷爷说我想飞,南木爷爷便给我一双翅膀,他说背上就能飞。”

“然后我在湖上边飞来飞去,还带着小椿生一起。后来外祖母来了,月姑姑说,因为我今日贪玩,没有完成功课,也没有去跟着外祖母打坐,所以外祖母要罚我抄书。”

金宝拿过桌上的静心咒,愁眉苦眼道:“外祖母让我抄这个,抄三遍,明天早上交给她,可是上面的字我还不认识呢。”

李杳看着他手里的静心咒,静心咒并不长,若是一个成年人,一两个时辰便能抄完。

可是金宝终究年幼,写字很慢,即便他不吃不喝,也要四个时辰才能抄完,何况其中的许多字他都不认识,只能依葫芦画瓢照着画。

若是明早便要交,今晚便不能睡了。

李杳以前抄书,也整日整夜地抄,点着一盏烛火,一个人坐在书案前到天明,那时候,李杳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她现在看见金宝委屈的小脸时,竟也觉得许亚太过分了些。

这种委屈,她小时候并没有感受过。

李杳在想,她倒是能替金宝抄,抄完过后也能用传送阵送过去,但是她的字无法做到糊成一团。

李杳的沉默在金宝眼里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他小声道:

“我知道错了。”

李杳抬眼看着他,小家伙道:“我下次再也不贪玩好耍,也不会再逃课了。”

李杳看着他,“你年纪稍小,定性尚浅也情有可原。”

金宝理解了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李杳没有怪他。

他刚要弯起嘴角,又想起自己的书还没有抄完,顿时蔫头耷脑地弓着背,把圆润的下巴搁置在书案上。

“阿娘好,外祖母一点点好,要是我能跟着阿娘就好了。”

要是他还和李杳住在一起,就不会被罚,就算被罚了,李杳也不会罚这么重。

“战场凶险万分,孩子不能来。”

“我想变成大人。”

金宝看着旁边还拽着书不松手的银宝,伸手戳戳银宝的脸,“我不想当小孩了,让小椿生一个人当小孩,我们都保护他。”

银宝被他戳得一愣,扭过头看着他,看了两眼后,他抿着唇移开视线,拿着书爬到书案上,将手里的书推到李杳面前。

“读。”

李杳看着他,过了半晌后:“你想识字?”

银宝指着霜袖,告状道:

“蠢。”

霜袖:“?”

金宝立马坐直了身子,跟着爬上书案,一把捂着银宝的嘴。

他小声道:“不能这么说霜霜姨,阿爹说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霜袖眨了眨眼睛,她带出来的孩子,她自己当然知道是个什么样。

这小子平时不怎么说话,又是一副病殃殃的身子,引得虚山的捉妖师对他一阵嘘寒问暖,连她平时对他也是过分关心。

但是这小子根本就不像看上去那么软糯可欺,心里面精着呢。

霜袖想了想,这小子也有可能会因为她识字不全而说她蠢,但是看着这小子硬要认字的行为,霜袖觉得,或许是缺失了很久的自尊心觉醒了。

她看着水镜对面的李杳,不自觉地弯下腰,低着头道:

“他应该不是说我蠢,是我说他被蠢,被他听到了。”

李杳看着被金宝捂着嘴的小家伙,耳朵很红,眼尾处也带着一点红,小家伙体弱又皮肤白,脸上很少看见血色,耳朵和眼睛红成这样,看样子气得不轻。

李杳从自己的纳戒里取出一本静心咒,看着银宝道:

“我教你读。”

霜袖说他蠢,他便想读书告诉霜袖他不蠢,体弱多病却又有一颗好强的心。

李杳脑子里闪过穿着银蓝色裙子的小姑娘,十一二岁,倔强又阴沉。

*

朱衍坐在门口,看着屋子里李杳拿着静心咒,教水镜里的三个人识字。

他一只手撑着脑袋,对着后面缠着一身白布的人道:

“你说,她这无情道修得和苍生道有什么区别?”

他虽然常说李杳是块木头,是块冰,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木头身上发了芽,冰心里面灌了水。

“有啊。”后面重伤的山犼凉飕飕道:“苍生道的捉妖师做事哪有这么歹毒。人家兼爱众生,以德报怨,好善仁慈。”

“你再看看她,除了两个娃和溪亭陟之外,恨不得把其他人都杀了。”

“师父,你说我好歹也算是她的同盟了吧,虽然我捅了她一刀,又把溪亭陟堕妖的身份捅了出去,但是我也救了她的孩子啊,用心头血救的!她还取了我两次心头血!差一点命都没了!”

“而且她还给我钉嗜血钉,害得我修为大跌不说,还得费尽心力重铸肉身。我都能大度地不计较这些陈年旧事,还带她去找溪亭陟,她可倒好,杀了臣山不说,还想在两峡谷再杀我一次。”

山犼觉得委屈,不仅委屈,而且恐慌。

这女人压根就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这次差点死在尘暴里,下次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朱衍自然知道他的委屈,他瞥了一眼山犼。

“谁让你去两峡谷了?她绑你去的?你自己要去看热闹被殃及,怪得了谁?”

山犼:“…………她好歹提前和我说一声啊,我要是知道那儿藏着这么大的埋伏,我肯定不去。”

朱衍笑了笑,“要是会提前说,就不是她了。”

他原以为她没给自己留生机,现在想想,她不仅留了,还把溪亭陟给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