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峰巅,云雾缭绕。武彩华注视着崖边盘坐修灵的武媛媛,自从景山归来,武媛媛一改往日疲懒,整日勤勉修炼。
武彩华心知其定是因在景山遭遇了莫大挫折,历经生离死别之痛,心境才会有如此翻天覆地变化。
正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开导她,却见武媛媛娇躯猛地一颤,身形摇摇欲坠。
“媛媛!”武彩华大惊失色,身形一闪,疾步而去,稳稳地搀住了武媛媛。
武媛媛脸色煞白,虚汗直冒,虚弱道:“师父。”
“没事吧?”武彩华关切道。
“没事,只是有些灵力不支。”武媛媛道。
武彩华查其体内灵力紊乱,灵穴中灵力枯竭,问道:“你在修炼《周灵流体》第三层?”
武媛媛轻轻点头。
武彩华劝道:“欲速则不达,《周灵流体》第三层需要庞大灵力维持,以你现在的灵力还无法支撑,待你择嫡后,灵池浸体,重铸灵穴,自有充沛灵力修炼第三层。”
“难道不依靠灵池重铸灵穴,就练不成第三层?”武媛媛问道。
武彩华心想徒弟不日后便要参加择嫡,也是时候知晓一些宗门秘辛,于是话锋一转,问道:“媛媛,你听过血脉潜能吗?”
武媛媛摇头。
“这天宽地阔,世间修灵武者如恒河沙数,然而其中有极少数人,拥有着独特且稀世罕见的能力,此等能力,以血脉传承,被称作血脉潜能。就如水斧门盘家所拥有的自愈之力,燕南楚家修炼的凤凰灵力,雷霆山庄雷家的驱雷之能。而我武家,亦是拥有血脉潜能的一族。”武彩华神色庄重,缓缓说道。
“啊?”武媛媛大吃一惊道:“什么血脉潜能?我怎不知?”
武彩华苦笑道:“血脉潜能需要觉醒,而我武族的血脉潜能又极难觉醒,故而你不知情。”
“师父可曾觉醒了血脉潜能?”武媛媛好奇心大起,追问道。
武彩华微微点头。
“师父果然厉害!”武媛媛兴奋道,脸色渐渐恢复红润。
武彩华面露尴尬之色,忙道:“并非师父有多大能耐,师父的血脉潜能,不过是依靠外物才得以觉醒。自武氏先祖创建碧峰宗两百余年来,自行觉醒血脉潜能者,仅仅只有七人。最近的一人,便是你的外公,我的父亲武道渊。”
武媛媛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惊叹道:“难怪我从未知晓,两百年间才七人成功觉醒,外公也太强了!
“是啊,你外公是天纵奇才,以一己之力让碧峰宗名扬天下,成为正统修灵宗门之一。”武彩华赞同道。
“那师父又是依靠什么外物觉醒的血脉潜能呢?”武媛媛问道。
武彩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外公深知,碧峰宗的强盛,不能仅仅依靠他一人,否则待他百年之后,碧峰宗必然会再次走向没落。于是,他穷尽一生心血,造出了灵池。”
“灵池?”武媛媛一脸疑惑。
“不错!媛媛,你不是问我武族的血脉潜能究竟是什么吗?正是重铸灵穴!”
“重铸灵穴难道不是灵池的功效吗?怎么会……”武媛媛惊讶得合不拢嘴。
“此言差矣!灵池不过是激发血脉潜能觉醒的媒介罢了。重铸灵穴,才是我武族真正的血脉潜能。”武彩华一脸傲然,“寻常人若是灵穴崩碎,便会沦为废人,再无修炼灵力的可能。唯独我武族之人,血脉潜能觉醒之后,可重铸灵穴,新铸的灵穴深邃广阔,更利于灵力的吸纳与储存。”
武媛媛震撼不已。
“可惜,依靠外物觉醒血脉潜能,终究比不上自行觉醒。灵池浸体,仅能重铸一次灵穴,而自行觉醒者,却可多次重铸。当然,重铸灵穴对身体的损伤极大,据你外公所言,当初他竭尽全力,也仅仅重铸了五次,若再强行强求,必然会元气大伤,甚至有性命之忧。”武彩华满脸惋惜,微微摇头。
武媛媛恍然大悟,道:“难怪我们碧峰宗弟子必须灵体兼修,若体魄不够强健,怕是根本承受不住重铸灵穴时的巨大损伤。
“也不尽然,之所以灵体兼修,除了备于重铸灵穴,还因为一门功法。”
“什么功法?”
武彩华笑道:“此功法于你还过于遥远,晓之无用。”
“师父瞧不起人。”武媛媛怏怏道。
武彩华笑道:“并非师父瞧不起你,你尚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日后也定会成为像师父这般的强者!”武媛媛紧握双拳,信誓旦旦地说道。
再说那卑耳城中,面具男子与伍起同处一室。
伍起躺在床上,假意哀嚎不止,见那面具男子无动于衷,便一骨碌翻身下床,大步靠近坐在桌前摆弄瓶瓶罐罐的面具男子,嬉皮笑脸地问道:“小结巴,今日又打算用什么毒药来对付老子啊?”
自那日伍起斩杀尺游兽之后,面具男子对他恨之入骨,只因碍于红衫女子,才暂且留他一命。
然而,为了解心头之恨,面具男子每日都精心调制各种剧毒,变着法儿地折磨伍起。
面具男子斜睨了伍起一眼,轻哼一声,并不言语,心中却暗自惊叹:“这混蛋当真能忍!接连遭受寒火之苦、百虫蚀骨之痛、乱神眩晕之苦、缚痒之苦,竟然还能这般嬉皮笑脸,若无其事。”
伍起心中冷笑连连:“拿老子没办法了吧?老子如今已然百毒不侵!”
原来,伍起日夜苦修无名功法,以灵力淬炼体魄,早已达到了毒不侵体的境界。
“师父说练成功法,便能百毒不侵、金刚不坏、蹑影追风、拔山倒海。如今我已经百毒不侵、金刚不坏,可何时才能蹑影追风、拔山倒海啊?”伍起心中暗自思忖。
“嘎吱!”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红衫女子俏立门口,脆声道:“小结巴,该出发了。”
伍起不紧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后,走在大街之上。
他身上的伤势早已痊愈,却并不急于找机会逃离。
他隐隐觉得,红衫女子和面具男子似乎对碧峰宗有所图谋,他决意要探查个究竟。
途经猫市之时,一只白猫飞出,轻盈落地。
这白猫浑身雪白长毛,柔顺光滑,在日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一双深邃湛蓝的眼眸,宛如两颗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
只见它姿态慵懒,迈着优雅的猫步,缓缓走向一个猫笼之前。
笼中的一只橘猫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翻起身来,竖直尾巴左右摇摆,脑袋拼命探出猫笼,发出一声声软糯腻人的叫声。
白猫轻声回应着,缓缓伸过头去。
两只猫咪亲昵地蹭着脸,模样十分可爱。
这时,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匆匆跑来,一把将白猫抱起,嘴里嘟囔道:“乖宝叻,你咋跟这劣猫混在一起了?
猫贩见状,连忙上前兜售:“大爷,您这只猫近日怕是发情了吧?要不买只猫回去配种?我瞧它和我这只橘猫很是投缘呢。”
“去去去!你知道我这是什么猫吗?也敢来胡乱配对。”肥头男子满脸嫌弃,不屑地说道。
猫贩满脸堆笑,赔着小心道:“小的确实未曾见过,还望大爷讲讲,给小的长长见识。”
肥头男子轻抚着猫背,得意洋洋地挺胸道:“呵!你没见过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我这只猫,乃是邬夷商队远赴西野带回来的,名叫西野落雪,一公一母,就这么两只!我这只是母的,公的在县太爷家呢。要配种,也得是县老爷家那只才行,哪轮得上你这劣猫?”
猫贩尴尬地嘿嘿笑着,无言以对。
肥头男子神气活现地晃着脑袋,正欲离去,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他只觉喉头一凉,一把锋利的短剑已然贴在了脖颈之上。
“是你的猫精贵,还是你的命精贵?”红衫女子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女侠饶命!饶命啊!”肥头男子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颤抖着求饶道。
“问你呢!猫精贵还是命精贵?”红衫女子再次厉声问道。
“猫?不!不!命精贵!命精贵!”肥头男子吓得都快哭出来了,脖颈处已经渗出了丝丝鲜血。
“老板儿,你的橘猫多少钱?”红衫女子转头向猫贩问道。
猫贩子哪见过这般阵仗,早已吓得浑身发抖,颤声道:“不要钱!不要钱!女侠若是喜欢,尽管取走便是。”
“少废话!多少钱?”红衫女子不耐烦地喝道。
“女侠定要给钱的话,便给十文吧。”猫贩子战战兢兢地说道。
红衫女子手中短剑轻轻一晃,冷声道:“猪头,掏钱!一百两银子,这猫卖给你了,带回去给你的白猫配种。下次我来寻你,若没能生出小猫,定取你狗头!”
肥头男子一听只是要钱,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忙掏出一大锭银子。
红衫女子一把夺过银子,扔给猫贩,收剑放开肥头男子,沉声道:“带着猫滚!记住!别想糊弄我。”
“不敢,不敢。”肥头男子提着橘猫,抱着白猫,慌慌张张地逃窜而去。
“疯婆娘!”一旁旁观的伍起心中暗自骂道。
三人继续朝着城外走去,经过城门口时,红衫女子快步走到城墙边,在墙上发现了一个拱桥图案,图案下方还标记着一个方向。
“又是拱桥图案!”伍起心中一惊,想起了河岸小镇槐树上的图案与文字,“原来和这疯婆娘有关系。”
一路上,他们接连发现了数个指路标记,这些标记将三人引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荒地。
突然,沙沙细响,数十个粉衣女子如同鬼魅般,兀然出现在前方。
“小结巴,你留在这儿看住他。”红衫女子停下脚步,吩咐道。
“好!”面具男子应道。
显然,红衫女子有要事相商,需要二人回避。
“原来这疯婆娘是个老鸨!养了这么多姑娘。”伍起伸长了脖子,侧耳细听,可惜距离太远,什么也听不清。
红衫女子一番吩咐之后,一众粉衣女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吧,该去谈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