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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小主怀着身孕呢,这样的天大晚上出门,出了事情你们谁来担责?”姚红怒喝道。
“轿撵是特制的,专门做了设计,就是为了有孕之人也能安稳乘轿,若是怕黑,奴才几个多提几盏灯笼便是。皇上吩咐要速速将柔贵人请过去,柔贵人可别耽搁了吧,误了圣意我等如何担待得起啊?”小禄子不断催促。
“我日常出行都是要备足人了,这般时候我的奴才们都没准备好呢,这样出门我可不安心。”安陵容着意提醒自己是个孕妇。
“小主这是要违逆圣意吗?”小禄子沉声威胁道,心下暗道这柔贵人既然软的不吃,那他只能来硬的了。
皇上确实命令了要让他们速速将柔贵人请过去,他不过执行皇上的命令罢了。
小禄子身旁另一个太监虽神色有异,到底没有反驳。
安陵容一直注意着,心彻底凉了,皇帝真的下了这个命令?
他有病吧?
“嚷什么嚷?你这是跟我说话的态度?”
安陵容沉了脸色,这一趟怕是不得不去了。
安陵容心里飞快计算着,如何能在翊坤宫呆最少的时间,最好是进去两句话就出来,只要时间尽可能短,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往日里出行我身旁何时不是一脚出八脚迈,公公是连身边人集合的时间都不给我吗?龙裔若有差池公公可担当得起?”
安陵容到底做了这许久的主子,此时沉下脸来的愠怒倒是镇住了小禄子。
一时之间小禄子也不敢再多话。
“去把皇上赏的那只并蒂百合玉簪拿来。”安陵容低声对桃红说。
又让柳绿提前去熬安胎药,小李子则迅速召集了安陵容出门的人手配置,还让刚刚去过景阳宫的小宫女去半道截绵绵,让她们一个去请莞贵人,一个去请卫太医。
拖了这许久,就在小禄子忍不住又要说话的时候,安陵容施施然出了门。
身边几个人一人提了一盏灯笼,照的乐道堂门口几近亮如白昼。
小禄子嘴角抽了抽,到底没说话,沉默着在前边带路。
桃红柳绿一左一右走在轿撵两侧,视线不住的与身边乐道堂的奴才交织,满心满眼都是警惕,生怕这轿撵出什么问题将主子摔了。
一路上并未发生什么事,轿撵平稳的在翊坤宫门前落了地。
安陵容心中却如临大敌。
翊坤宫,她就不愿踏足这个地方。
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她不知道翊坤宫里发生了什么,导致皇帝不顾她的身孕要叫她过来。
但如果真是要让她唱曲,她,不愿意。
先不说尊不尊严的问题,在这浸透了欢宜香的翊坤宫中,一曲唱罢,她和腹中的孩子还能好吗?她的身子她本就对麝香敏感。
且上次宫宴到底是众口铄金将甄嬛架在高台之上无路可退,为着姐妹安陵容才愿意开这个口,姐妹和鸣到底也算得上一个雅字。
今天这又算什么?皇帝为了取悦自己的小老婆叫我过去唱曲?
我又不是歌姬,黑天大夜的,我怀着孕还被找过来给你们唱歌?
若愿意做那般奴颜姿态,安陵容早就做了,说不得现在不只是个贵人。
可到底安陵容心底有那么一份自尊。
她来自现代,从小到大,她获得过足够的爱,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哪怕穿越在这种时代,她仍希望自己可以好好的,像个人一样的活着,她不要当一个玩意。
“小主?”安陵容在门口站的久了些,小禄子又忍不住催促。
桃红眼睛一瞪,“主子面前,也容你放肆?”跟了小主这么久,桃红头一次见小主这般模样,这太监咄咄逼人还不够,生怕她们小主跑了似的。
安陵容扶着腰身缓缓步入翊坤宫。
刚一进殿,扑面而来的香气便让她有些不适,虽是比自己上次来翊坤宫淡了许多,但这次自己怀着身孕,今时不同往日。
安陵容加快脚步,进了里间。
“参见皇上,参见华妃娘娘。”安陵容简单行了个礼,扶着腰身的手在身侧悄悄将自己身上旗装攥住了些,让自己的肚子更加明显。
皇帝见着安陵容挺个大肚子,稍显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
“咳咳,容儿,快起。”颂芝给安陵容搬了个软凳来。
余答应在旁随意给安陵容行了个礼,脸色不是很好看,华妃刚刚赐了她一杯玫瑰露,要她喝完又要她接着唱,她现在已经有些嗓子不舒服了。
且自己进翊坤宫这么久,尚且未有赐座,这柔贵人一进屋那颂芝就给搬了凳子,凭什么?
安陵容冷眼瞧着,皇帝和华妃面上都有醉意。
“这么晚了皇上唤嫔妾来翊坤宫作何啊?皇上这是喝醉了吧?”
“朕与华妃小酌几杯,小酌,华妃醉了,朕,没醉。”皇帝颇有些摇头晃脑,“华妃,把你宫里香料熄了,容儿怀着孕,闻不得,”
“皇上,你忘了,刚才已经叫颂芝熄了。”华妃手撑着脸颊,好一副微醺美人相。
两人这副样子,醉没醉也差不多了。
“皇上,天色已晚,若无什么要紧事,请恕嫔妾先行告退。”安陵容一心急着跑路。
你还知道我不能闻这欢宜香呢?
“皇上!”安陵容话音刚落,余答应立马叫住皇帝,“嫔妾还没有和柔贵人同台歌唱呢!”
好不容易说动皇上把人叫过来,余答应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安陵容,且她走了,华妃不就接着磋磨自己了?同样是擅歌之人,凭什么自己受这般磋磨,柔贵人却安枕无忧呢?
“对!同台高歌!莺儿说的没错,容儿,你们快商量一下,唱什么歌儿。”皇帝好像想起什么,脸上露出笑来,手随意挥动,示意安陵容赶紧的。
余答应脸上露出笑,两步向前就要跟安陵容说,和她的歌就好了。
安陵容无视了余答应,语速急切对皇帝说:
“皇上说笑了,余答应擅昆曲,嫔妾却只会些江南小调,实在没什么可和的,若没有什么其他事,嫔妾便先行告退了。”
“柔贵人这才坐了一会,这么急着走做什么?”余答应截话,
“皇上可期待着咱们同台而歌呢,身为嫔妃,让皇上开心不是我们该做的吗?这还是柔贵人教嫔妾的。”
“听这话余答应近日是学会了江南小调?自信能与我同和而歌?”安陵容反问,目光冷冷看着余答应。
“这...相比江南小调,昆曲自是更加大方些,柔贵人吟唱着与我和歌便是。”
余答应表情不自在,她当然没有学会江南小调,不过是托词罢了。
“我是贵人,你是答应,你让我给你和歌?”安陵容耐心几近告罄,她很急,她真的很急。
这话也是事实,就位分来说安陵容就是尊贵些,更别说她如今享着嫔位份例。
余答应气短,她说不过安陵容,就冲着皇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