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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皇上,您也很期待柔贵人与嫔妾同台而歌的对吧。”

余答应在这种时候总能将皇后调教她的声音发挥好,她早发现每次她这般说话时,皇上十有八九总会满足她。

这次也不例外。

“容儿,你随便一曲即可。”皇帝总是拒绝不了这样的声音,仿佛纯元在自己跟前恳求自己的声音。

这一刻,安陵容真切的感受到了当初甄嬛众目睽睽之下被逼跳舞的心情。

那一股冰冷的凉意自心里逸散开来,不过瞬间就穿透四肢百骸。

明明尚在气候宜人的秋日,安陵容却觉得自己连骨头都在发冷。

安陵容缓缓站起身来,余答应窃笑着以为自己终将如愿。

轻吐了一口气,安陵容微微抬头,视线里是翊坤宫房梁上的吉祥福纹。

到底还是到了这一步。

为什么还是到了这一步?

这么久以来,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

华妃都能时不时和颜悦色与她说几句话,为什么罪魁祸首并不对她抱有恶意,她仍然逃脱不了如前世剧中那样被践踏自尊的命运?

安陵容目光缓缓下移,落到华妃身上,是她以为的罪魁祸首其实不是吗?

目光平移,安陵容看到了皇帝。

是啊,这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华妃又算什么呢?她也不过是帝王的掌中之燕罢了。

安陵容在想,如果她今天不唱这个歌的话,她会死吗?

答案是不会。

会就此失宠吗?

违逆圣意,这是在挑战皇帝的尊严,当然会失宠。

那她还有机会复宠吗?

答案是,有。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筹码之一。

皇帝明知翊坤宫的欢宜香里掺杂了大量麝香,却依然让有孕的她冒着风险前往,皇帝对她有愧。

而且她必须尽早离开翊坤宫,她真的很急,她已经觉得肚子不太舒服了。

所以…

“皇上,嫔妾不愿。”安陵容声音飘忽不定,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柔贵人,你敢忤逆圣意?!”余答应一脸不可置信惊呼道。

皇帝彻底清醒了,他意识到自己在翊坤宫,意识到这里的欢宜香,意识到面前是个已有六个月身孕的孕妇。

意识到,他的威严被挑衅了。

华妃也清醒了,应该说她清醒的更早些,在看到安陵容挺着个大肚子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

被吓醒的。

她白日里才刚想明白自己现在处境危难。

华妃满肚子惊惶,根本不敢乱动作。

宫里的规矩,她协理六宫多年如何不懂?

叫余答应过来唱曲也就罢了,她一个妃位怎么也使唤的动一个答应。

可安陵容有孕,她是一个享嫔位份例的贵人。

她现在的地位未必比普通嫔位主子低。

而自己,多年未曾有孕信,哪怕受尽宠爱至今也不过是个妃位。

妃位只比嫔位高了一级。

她如何能够让一个金贵的怀有龙裔的孕妇大半夜特地跑过来给她唱歌?

皇上的意思?可她们来的是翊坤宫。

无论如何自己逃不了干系。

华妃原以为这柔贵人哪怕心里不满别人把她当个玩意,到底君恩在上,她会如当初宫宴上甄嬛一般,一曲天籁之音将余氏狠狠压在脚下。

却不想她心气竟这般高。

竟直接忤逆皇上!

华妃看到了安陵容的忤逆,也看到了帝王的怒火。

皇帝目光沉沉问:“为何?”

这一刻目光空茫着与皇帝对视的,不再是安陵容,而是那个来自现代世界的灵魂,却同样带着安陵容灵魂的意志:

“陵容(凌容)本不是什么高贵之人,这世上贵人之多,难免将我更轻贱些,陵容(凌容)只能自尊自强。”

“你往日里素来乖巧懂事。”皇帝的目光落到安陵容头上那只并蒂百合玉簪上,平静的语气背后暗潮汹涌。

“能好好活的像个人,自然乖巧懂事。”安陵容声音轻柔,目光却毫不避讳与皇帝对视。

“怎么你的意思…”

“嫔妾嫁与了这天底下最尊贵之人为妾室,”安陵容打断皇帝的话,她不想听,反正也不是什么好话,

“嫔妾以为天底下最尊贵之人的妾室与普通官员家中任人亵玩的妾室不一样,受天底下最尊贵之人的照拂,嫔妾日常也算的上受人跪拜,得人尊敬,嫔妾以为自己是个人。”

安陵容一双溢泪的双眸直愣愣盯着皇帝,眼中除了摇摇欲坠的倔意,还有看得见的逐渐逸散开来的死寂与绝望。

皇帝沉默不语,只一味拨弄手中的佛珠珠串。

安陵容垂下眼眸,撑着身子福身,“请容嫔妾先行告退。”

华妃整颗心都在颤,她目光一时扫过皇帝一时扫过安陵容。

安陵容就这么保持着福身姿态,腰背挺的直直的,身子却在发抖。

这样下去...绝对不能让柔贵人在我宫里出事!

华妃心一狠,当即开口道:“皇上,柔贵人…忤逆圣意,罚俸一年,禁足半月…立刻执行。”

开了口华妃才发现自己嗓音有多嘶哑,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使劲给柔贵人使眼色。

安陵容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维持个死人脸也不说话,就当他默认了。

“嫔妾谢主隆恩。”

手一伸桃红柳绿瞬间贴身搀扶,三人转身疾走。

快步出了翊坤宫,安陵容看着近在咫尺的轿子,哪怕身子不甚舒适,她却不敢再坐。

翊坤宫里见着余答应那样子,她就知道,今日必定是个精心设计的局。

来之时,为了让她顺利走进翊坤宫沾染麝香,轿子未曾出事,回去时却未必了。

她已经沾染了麝香,若再从轿撵上跌落,今日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安陵容直直越过轿子,任由抬轿子的太监在身后面面相觑的跟着。

桃红柳绿两人搀扶的很稳,安陵容紧紧握着她们的手。

周围乐道堂的宫人人手一盏灯笼,面前的道路被烛光照的纤毫毕现,偶有不该出现的石子也被走在前头的宫人一脚踢开。

安陵容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快步走回乐道堂。

漆黑灰暗的夜幕翻滚着,如咆哮的野兽般对黑夜中的光团发起猛烈的攻击,烛光组成的屏障足够厚实,它们奋力进攻却未曾穿透,但烛光下依旧暗淡的漆黑眼眸,却再不见昔日纯净的光芒。

方一进延禧宫的宫门,就看见绵绵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切的转来转去。

看见安陵容几个,更是哭着上前:

“小主!太医…太医没来呜呜呜原本卫太医已经要过来了,景仁宫那边却说皇后娘娘头疾发作,硬是把太医院值守的太医都叫了过去,一个也没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