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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妃却仿佛失了全身的力气,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直冲她天灵盖而去,冷的她下意识抖了抖。

她想从椅子上起身,却站不稳,眼看着平地就要这么栽倒地上。

“娘娘!”颂芝眼疾手快接住华妃,半搂着将华妃扶到榻上。

华妃又愣愣看着香炉,她想哭,可眼睛却莫名干涩难耐,狠狠眨了几下眼睛,眼泪没有出来,眼前场景却恍惚重影,若梦一般看不真切了。

她心里有什么东西死了。

这么多年来,看着宫中嫔妃一个接一个的怀孕,她一直想着盼着,能再怀上一个孩子,都快魔怔了。

她一直不服气,人人都能生,为何就本宫生不了?

每每痛苦之余,她都将整盘整盘的酸黄瓜往嘴里塞,就是想要接近怀孕的那种感觉。

悲愤之余,总要冲进延庆殿,对着端妃发作一通。

她何尝不知,以端妃的心思,哪怕要害她,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

可那碗堕胎药是真真切切由她递给自己的。

整个王府,就她与世无争,又与自己一样出身武家,自己才信她两分。

就是这多余的两分信任,硬生生让她失去了孩子,再也不能得了。

皇上,她的夫君,她爱重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不想让她生孩子。

原来,翊坤宫的隐秘,就是宫中那无时不弥漫着的欢宜香?

难怪丽嫔承宠多年,从未遇喜,隔三差五总要来她这翊坤宫走一趟,浸染了满身的麝香回去,如何能遇喜?

难怪柔嫔怀孕的时候,仅仅在翊坤宫待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险些出了事。

孕期最忌麝香,她却在满是麝香弥漫的屋子里待了近一盏茶的时间,能不出事吗?

可笑自己心有疑虑,将翊坤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出宫中有异。

柔嫔...定是知道的吧,可她不敢告诉本宫,只能与本宫说些什么西北大雪山的马麝,以此来提醒。

可本宫脑子笨,听不出来弦外之音。

本宫伺候皇上多年......哈哈哈哈本宫伺候皇上多年.....

脑海里不住的浮现往日里与皇帝的恩爱缱绻,一幕幕一句句,都化作尖利的刀子,狠狠扎向她心底。

华妃满目惨然,她想说皇帝好狠的心啊,可张嘴却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噗....”鲜红的血液若点点红梅般洒落在榻上,触目惊心。

“娘娘!”颂芝尖叫,原就担忧华妃心绪,这一下更是惊慌失措,“奴婢这就去叫太医!”

“不准去!”华妃嘶哑着嗓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宫里的太医,哪里还有可信的?”

“可是娘娘,您吐血了啊!”颂芝急得直哭。

颂芝也满心惨然,麝香那两个字出来的时候,她人都是懵的,那可是御赐的欢宜香啊!是皇上独独赐予娘娘的欢宜香,是皇上恩宠娘娘的证明啊!

怎么会这样呢?

“柔嫔...去唤柔嫔过来。”华妃挣扎着出声,像菏泽里垂死挣扎的鱼。

安陵容见到华妃的时候,很是吓了一跳。

往日里高贵雍容的华妃娘娘,如今鬓发凌乱,妆容破碎,面色苍白,死气沉沉的靠在榻上。

身上华贵的旗装,胸襟上布满了斑驳的红点...

是血?!

安陵容挑眉,“给华妃娘娘请安。”

“你知道,对不对。”华妃声音暗哑,明明是问句,语调却肯定,“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华妃又愣愣看着香炉。

她觉得自己多少应该有些哭闹,可实际上,她整个身子都是麻木的。

安陵容低垂着头没有说话,刚进翊坤宫时,宫殿内基本没有欢宜香的气味,那时安陵容就知道,华妃怕是已经知道欢宜香的秘密了。

现在这副模样...最哀莫过于心死。

其实安陵容不太能明白华妃这个时候叫自己过来的用意。

现在看着华妃这样,安陵容觉得,她仿佛想要一个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安陵容走上前,侧坐在榻上,轻轻握住华妃无力的手腕。

都说华妃爱恨分明,那你...会恨皇帝吗?

“是假的。”安陵容从善如流。

华妃恍若即将溺毙在水中的人抓住了浮木般睁大了眼睛死死抓着安陵容的手,“是假的?”

那双眼中蕴含的希冀,若是旁人在定会动容。

可安陵容不会,抓着那个老男人不放做什么呀姐姐?

“你信吗?”安陵容恶劣的挑眉反问,一句话将华妃打回原形。

“本宫不信。”华妃干涸的眼里终于流出了泪,可她却笑了,笑的嘲讽又凄凉。

已然崩塌的信任哪是一句奢求的话语能求回来的?

华妃已经不信任皇帝了。

滤镜破碎后,往日里因爱而忽视的种种细节,无不浮上心头。

自己盛宠之下,是帝王日渐冰冷的目光。

难为他还愿意与自己做戏。

良久,华妃木愣愣的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多年来本宫侍奉皇上无不尽心尽力,任何时候,都是最好最贵的给皇上端上来。

君不见那每逢年节的宫宴,为了办的热热闹闹不失皇家风范,她贴了多少银子进去?

“你若得一子,他就会忧心,自己皇位不稳。”安陵容对上华妃布满血丝的双目,缓缓道:“他忌惮年家,功高震主。”

“哈哈哈...”华妃又笑了,她笑的压抑,双手不自觉抚上自己脖颈,明明没有用力,却仿佛要窒息。

安陵容眼角抽了抽,干嘛啊?接受不了现实要掐死自己啊?

安陵容正想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华妃自己撒开了手,状若疯妇一般嘶哑大叫,又笑的癫狂: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什么真心什么恩爱统统都是假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宫若有一子,便会威胁到他的皇位?

她爱重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原也如此不堪!

功高震主哈哈哈哈好一个功高震主啊!

原来未曾入主天下之时,他就已经在算计年家,算计枕榻之上的自己了?

可笑她年家对皇上忠心耿耿!

可怜她的孩子!那是一个成了形的男胎!

她只是知端妃黑了心肠狠毒至此,却不知她的男人才是罪魁祸首。

她的孩子!她这辈子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

......

大哭大闹了半晌,华妃终于没了力气,呆呆的靠在软枕上,喃喃道:“皇上,你骗的世兰好苦啊...”

安陵容就静静的看着华妃崩溃的宣泄情绪,直到她脱力倒在榻上,眼神里透着死气。

死气?你可还不能死啊!

安陵容敛了眉眼,突然问道:“你不想活了?”

华妃死气沉沉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死啊?”安陵容平静的再度发问,目光灼灼看着华妃,旁边跟着哭了大半晌的颂芝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啊?你当真不安抚一下娘娘吗?

华妃...华妃眨了眨眼,安陵容恍若人畜无害的脸缓慢出现在华妃目中,一双漆黑的眼珠子雾沉沉的盯着安陵容。

“你要是打算死的早一点呢,你就去延庆殿帮我把端妃带走。”安陵容自顾自说着,皮笑肉不笑,

“要是打算死的晚一点呢,你就去景仁宫死在皇后跟前,陷害她!”

安陵容面无表情拍手,“这就叫死得其所,死也不让自己的敌人好过。”

华妃眼里的死气逐渐褪去,她撑着身子踉跄着坐起身来,微抬着下巴,手指从眼眶边狠狠地将眼泪向太阳穴方向拭去。

“本宫为何要死?”华妃骄傲的昂着脑袋,她是死了男人,又不是被灭了全族,她为何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