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王庄外。
被姜无衣招募来的三十多人正站在空地上,他们面前摆满了从武库中取出的刀盾。
“哪个有力气的,来领一面盾牌。”
时间紧迫,姜无衣也没有解释什么,他现在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让这些人能做到勉强配合。
一半人走出,轮流上前举起盾牌后,却只有六人能够正常拿起并不影响行动。
半人多高的长盾,取用整块木板作为主体,还在其上蒙了一层熟牛皮,加之数颗铆钉嵌入其中。
单单一面,就得有七八斤重,还得长时间单臂举起以作防御。
起码还有六个人能举起,姜无衣心底才算松口气。
鸳鸯阵整体最为重要的就是队前两名刀盾手。
既要抵御箭矢射击,又要负责正面的冲杀,没有刀盾手的鸳鸯阵威力至少要减去大半!
“一手握刀,一手持盾,跑两步试试。”
照着他的命令,那六人分别照做。
除了刚开始有些不习惯,跑了几步后六人便控制住了身体平衡,甚至不需要姜无衣主动开口,便晓得将身子掩在盾牌后边。
“不错,只要诸位好好操练,区区山匪根本不在话下!”
挨个将刀兵发到众人手上,姜无衣多了几分底气。
当年戚将军研发出此阵,仅仅凭借几千精兵便能大破数万倭寇。
而自己要面对的不过是一些山匪,哪怕所带领的只是三十来个布衣百姓,他也有信心凭借鸳鸯阵取胜!
这些庄稼汉手里或是拿着长刀长矛,或是拿着弓弩,茫然地听从姜无衣吩咐,各自落位站好。
“姜哥儿,这是啥子阵法,我咋没见官兵操练时用过?”
卫不平手上也举着一杆长矛,不同的是,他的长矛上随意绑了根布条。
天天混迹在县城里,有时官兵校场操练他还趴墙头上看,却不曾见过如此古怪的阵法。
官兵操练,多按伍、什、队三种排列组合。
一伍五人,两名刀手在前,两名弓弩手居后,另有伍长一人负责指挥。
再大一些的什、队也不过是将排列放大到十人、五十人身上。
偏偏姜哥儿不按章法来,每人手上不是拿刀就是举矛,还有些人拿着弓弩,这稀稀拉拉的样子,哪有官兵操练时那般娴熟整齐?
“少啰嗦,你站到中间来。”
一把将卫不平拉过来,姜无衣让他站在了队伍中间,拍拍他肩膀。
“行了,这队人归你领,现在开始你就是他们的头。”
“啊?”
“我?”
卫不平指了指自己,怎么自个忽然就成了个小队长了?
“姜哥儿,咱们到底是要做啥?”
“这算上我一队才九个人,既不成伍也不成什的,官兵也不这样啊。”
不只是他,连其他人也一脸疑惑,搞不清楚姜无衣的用意。
有现成的官兵战阵不练,为何搞得如何麻烦?
“哈哈,官兵?”
“官兵可不晓得此阵,到时候想要活下来,就跟我好好操练,练好了多杀两个山匪换银子。”
看众人还是疑惑,姜无衣知道得要让这些人相信自己。
否则操练时都没有信心,哪能练出效果来?
“此阵,名为鸳鸯阵,每队设队长一人,队伍依照你们现在的站位排序,从前往后又分别有刀盾手、长矛手、刀手、弓手各二人。”
当正面推进时,所有人均藏在前方的刀盾手身后,依靠长盾来抵挡流矢。
敌军主动发起进攻后,刀盾手身后的长矛手便借着盾牌掩护,发挥长兵器的优势刺杀敌军。
必要时,刀盾手还能一手持刀一手举盾,与身后的长矛互相配合推进。
至于刀手,则是随时准备与长矛手、弓手交换位置。
无论长矛手还是弓手,被近身后他们的优势便荡然无存,而居于两者之间的刀手,自然就要随时上前接战。
居于阵中的卫不平,则是作为队长指挥。
手上的长矛既是厮杀,也可通过其上绑着的布条向友军传达信息。
听姜无衣这么一解释,这些乡民都恍然大悟。
“咦,姜哥儿嘞个法子好,俺们见着射箭了就躲,离得远就拿弓箭射,近了再用长矛戳他们。”
这些原本只是庄稼汉的乡民,在姜无衣解释下也明白了鸳鸯阵的厉害,心底也对剿匪有了信心。
真要如姜哥儿说的这般,他们能活着回来的希望自然大了许多。
看向姜无衣的眼中,也多出不少信任。
这可不就是说书先生嘴里那些个大将军,有勇有谋?
能被特意点出来做小队长,卫不平自然比其他人脑子转得更快。
他没有被兴奋冲昏头脑,只是思考片刻后,便注意到了鸳鸯阵的缺陷。
“可若是如此,侧面要如何防守?”
队伍推进时侧翼可没有长盾护卫,一旦遭遇夹击岂不是要乱作一团?
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卫不平,没想到这小子脑子倒是挺灵活的,居然这么快发现了不足之处。
事实上,姜无衣早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鸳鸯阵初始便是为了与倭寇在狭窄的街巷中厮杀所创,然而山道不似街巷一般,两侧还能有墙屋作为天然屏障。
在山道两侧林中,同样可以埋下伏兵。
以胡为的狡猾性格,发觉正面无法阻拦鸳鸯阵以后,必然会在沿途林中布下埋伏。
从一开始,姜无衣就没指望过让衙门捕快担任主力,而是准备让他们负责两翼防守。
好在从武库中取出的弓弩足有二十把,让他有了更大容错。
“鸳鸯阵只需两队人,余下人各持强弩,与捕快配合护卫两翼。”
山匪自制的弓箭,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根本没法与军中劲弩相比。
敢靠近前来,就等着被两翼几十把强弓劲弩射成筛子!
“明日开始到此地操练,诸位若是不想在山上丢了性命,这几日就苦些累些。”
“可若是有谁拿了银子,又不想出力的……”
姜无衣目光一寒,挨个从这些人身上扫过。
“锃——”
双刀被抽出半截,寒芒闪烁。
“姜某手里这对双刀,也不是只杀山匪!”
哪怕手里握着武器,这些乡民触及他的目光时,依然不自觉地低下头。
没见过血,胸中自然没有胆气。
卫不平也恶狠狠道:
“都听见没有,既然拿了银子,就别干那没卵子的事,否则到时候不用姜哥儿动手,老子先在你们身上戳两个透明窟窿!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