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在一起,因着有酒,一时气氛更是欢乐。
池巧云今天请来的,都是往常同顾怀宁关系还算融洽,并未怎么在背后议论是非的。
自己的生辰宴,自然不想生龃龉和不快。
顾怀宁前世过生辰都是同家人一起,是以根本不晓得酒桌上还有那么多游戏。
今日是头一遭,好在她聪明,输过一两轮便领悟了诀窍。
因着气氛好,果酒很快被饮完,众女都觉得有些不尽兴。
池巧云抬着下巴,骄傲地道了句‘等我’,便去把季院长平日珍藏的好酒也给拿出来了。
众人笑成一团。
“院长回来后定该罚你了。”庄静笑道。
池巧云笑嘻嘻,“那我们一起挨罚。不过是写上一篇反省文章罢了。”
顾怀宁也在笑,但其实已经有些晕了。
只是气氛太好,她不舍得坏了大家兴致。
结果便是又一杯季院长的酒下肚后不久,她便抱着庄静坐不稳了。
众女其实都喝得有些上头,但这里无旁人,便都很放松。
“顾妹妹应是醉了。”庄静伸手揽着有些迷迷糊糊的顾怀宁,“池妹妹,我们先扶她去你房中休息吧。”
池巧云应声而起,在场就她俩酒量最好。
只是饮酒兴奋了只会越饮越多,很快众女便有些上头,呼啦啦决定去院外竹林。
好在都是姑娘家,喜好也就那些琴棋书画。
池巧云这都有,很快便拿着乐器往林中去。
待沈敛过来时,老远便听见姑娘们不太成调的曲子。
季院长知他人品端庄,也知姑娘们在他面前会有所收敛。
池巧云一向性子跳脱,他也怕外孙女玩弄过头,所以叫沈敛去瞧瞧,好叫她收敛些。
可谁知,姑娘们竟胆大包天饮了好些酒。
两三个姑娘已经彻底醉了,相互靠着睡在一起。
其他几人虽醒着,却也已经不那么清醒了。
沈敛光瞧着,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幸好师长叫他前来,若是放着她们不管任由在这林中酣睡,准得集体病倒。
“世子!”
有人发现他,而后惊呼出声。
庄静还算清醒,闻声吓了一跳连忙站起。
沈敛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劳烦庄姑娘将人唤醒。”
中午还算暖和,但并非休息之地。
池巧云刚刚在弹琴,这会站起身,歪着头瞧他。
过了两秒才醉醺醺大骂,“你太过分了,亏得顾姐姐那么喜欢你!”
众女同顾怀宁已是共饮过酒的交情了。
再者又都醉意上头,是以胆子也大了不少。
“即便不喜欢她,你也不该三番两次将她写与你的书信公之于众的。”又有人小声插嘴。
之前那封恨嫁的书信,她们都当笑话看。
虽没在背后非议顾怀宁,但也觉得有些鄙夷。
可后头传出的那封,虽通篇绵绵情意,却也叫人不禁将自己代入进去。
少女情怀,酸涩也甜蜜。
她们相信那是出自顾怀宁真心,这般被人丢出来嘲笑,实在有些伤人。
若是以往,沈敛自然是不会同醉鬼计较的。
可今日,他却觉得自己该为自己辩驳一二。
“书院中关于她的谣言不少,想必你们也听过许多。是真是假,你们应该再仔细甄别才是。”
信都皆并给出自她手,谈何情深。
以她自己所言,不过全是演戏罢了。
关于顾怀宁,她们确实听过太多了。
此言一出,说话之人顿时安静了下去。
庄静想替好友说话,但见沈敛此刻的表情格外冷,是以没敢开口。
倒是池巧云没忍住,忿忿反驳。
“胡说!那封信就是真的!”她私下同沈敛熟稔,又不喜欢他,自然顾忌少些。
“信中所提初见你时被你所救,是以对你一见钟情这些都是真的。当时我也在场,只是位置偏些顾姐姐没瞧见我。”
池巧云见他这般冷漠,甚至质疑书信内容真假,着实是气不过。
“后续内容我虽未见证,但顾姐姐没必要说谎!你若不信,我这叫顾姐姐来同你对峙。刚好她今日也在!”
沈敛站在原地,下意识又看了一遍众女。
光影斑驳,他并非看漏或错瞧了。
顾怀宁未在场中。
但池巧云的话,却不禁让他心头一动,突然便有些心烦意乱。
昨日路过时,他只听到了一两句,并不清楚具体内容是什么。
可不管究竟如何,都同顾怀宁自己说的‘都是演戏’不一致。
“没办法反驳了吧?哼。”池巧云见他不说话了,这才醉醺醺得意起来。
“顾姐姐今天醉得那么快,定同这几日心情不佳也有关系。”
她这般说着,然后去看庄静,“这么久过去了,不知她醒了没?会不会找不到我们,又醉倒在别处了?”
庄静也皱眉,正想开口去寻,沈敛便已经冷着脸丢下一句‘我去找’离开了。
他本以为竹林里头倒下的那几个是最肆无忌惮毫不顾虑的,没成想顾怀宁更过分。
都没坚持到外头,就已经喝多醉死了。
这般没有分寸,若是在外头无人护着,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
好在依池巧云之言,顾怀宁应该是睡在别院里头。
沈敛来时没碰见人,别院也转了一圈,均未见到人影。
眼下唯一没找过的,便是池巧云闺房。
他一贯守礼,这种地方自然清楚不该进去。
可顾怀宁醉酒,他自然不能心存侥幸。
犹豫再三,他还是皱着眉推开了池巧云的房门。
偌大的屏风在前,阻挡了床上情况。
沈敛看不见人是否还在,只能沉声开口。
“五姑娘。”
屋内没有回应。
不知是还睡着,又或是人早已不在。
沈敛沉着眼犹豫了几瞬,到底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他人高腿长,绕过屏风只需要几步路。
可就这几步路,他却尤其心烦。
直到绕过屏风,看见顾怀宁皱着眉,眼神有些迷茫坐在地上。
她刚刚醒了,发现自己躺在陌生大床上便赶紧起身。
可才一起来,便觉得天旋地转。
抬腿勉力站起时,整个人便跌到了地上。
她的脑子很懵,意识也无比混乱。
醉酒让她梦见了成亲之夜,她该是穿着囍服坐在房中等沈敛而归的,可他迟迟没有回来。
这里也不像是婚房,她立刻便想起了沈敛对她的冷落,整个人瞬间失落的厉害。
是因为不喜欢她,所以连新房也懒得布置了。
委屈排山倒海。
漂亮的眸子瞬间便红了。
她觉得自己该大哭一场了,可莫名地竟也没那么难过了。
好像自己也没想象中的那般喜欢他。
这种诧异让她半晌没回过神,直到沈敛出现。
顾怀宁看见他,过了几秒才娇娇开了口。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