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重偃不甘示弱,本想学着独孤凤凛刚才的架势,霸道地将白司颜拉过去。
奈何独孤凤凛早有防备,一只手紧紧地箍着白司颜,别说他拽不动,就连白司颜都挣不开。
不得已之下,司马重偃只能迈步走上前,挺身挡在了白司颜和北辰元烈的中间,冷冷地加重了语气。
“不用你罩着,我自然会把阿言喂得白白胖胖的。”
白司颜:“?”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她刚要开口抗议,就听北辰元烈心直口快地接了一句:“白白胖胖?那不是猪吗?”
“是的,是猪。”
独孤凤凛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见缝插针地挑拨离间道,“阿言,重偃说他要把你喂成猪。”
“……”
司马重偃立刻看向白司颜解释。
“阿言你别听他乱讲,我没说要把你喂成猪,我只是说要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
挠了挠鼻子,北辰元烈无时无刻不在找茬。
“那就不是就猪吗?”
“北辰元烈!”司马重偃气急败坏,忍无可忍,“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北辰元烈却是一脸无辜,刀枪不入。
“你不用喊那么大声,我听得到。”
司马重偃咬牙切齿,压低了声调,一字一磨牙。
“那你能闭嘴吗?”
回应他的答案显然是——
“对了,差点忘了……听说今天早上沿岸的渔民钓到了一条极品的海鱼,被水晶阁的老板花重金买了去,打算傍晚的时候在酒楼里设宴拍卖……唔,现在天还没晚,赶过去正是时候,阿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要要要!”
一听说有绝味的美食,白司颜几乎想也没想,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阻止。
于是,片刻后……
独孤凤凛和司马重偃呆立原地,相顾无言。
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毫无节操的吃货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凉凉地抬了抬眼皮,独孤凤凛浑身散发出一股忧郁的气息,漆黑的瞳孔中充满了挣扎。
“你去吗?”
如果现在追上去,就意味着他们这一局彻底败给了北辰元烈。
但如果就这么放任白司颜独自一人跟他走,这孤男寡女的本来就很危险,再加上他们两人臭味相投……万一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他们再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看了眼独孤凤凛迟疑不定的表情,司马重偃知道他是放不下面子,可是眼下的情境,却由不得他们不服输。
“去不去,难道还有的选吗?这种事不是说我们不承认就没有发生……事实上,我们确实是落了下风,要是现在再不追过去,他们可就走远了。”
司马重偃倒是看得很开。
哪怕心里早就把北辰元烈砍成了千片万片,但稍微顿了一顿之后,就快步跟了出去。
“不行。”
迈步走到门口,独孤凤凛还是不甘心,不免停下了步子。
不管北辰元烈现在安的是什么心思,不管他现在讨好白司颜其实并不是为了她这个人,而仅仅只是为了她手里的纸牌和麻将……总之,就是不能让他靠近白司颜!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而且白司颜对这家伙的第一印象本来就很不错,要是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北辰元烈动了心,对她来一个霸王硬上弓,白司颜很有可能半推半就地从了。
所以,为了避免发生那样的悲剧,他必须想办法拆散他们!
眼看着白司颜下了楼,就要坐上马车,凤一不由焦急地提醒了一句。
“爷……”
你倒是快追啊!
搓衣板都跪了,这点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凤一,”独孤凤凛忽然抬起头来,阴恻恻地瞟了他一眼,吩咐道,“你马上派人回客栈,去把小白接过来。”
凤一闻言不明所以。
“把小白接过来……做什么?”
“别问那么多,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可以了!速度快点!必须赶在水晶阁的晚宴开始之前,把小白带到!”
一边说着,独孤凤凛就纵身一跃,直接翻过栏杆从三楼的走廊上跳了下去,踏着轻功一路飘至门口,抢在马车离开之前坐进了车厢。
……
水晶阁并非是蘅阳岛上最富盛名的酒楼,地理位置也不在热闹繁华的城区,甚至建得有些僻远……但不可否认,能把一条鱼烧出最鲜美的味道,数遍整个蘅阳岛,也就只有水晶阁的老板娘有这个本事了。
所以,很多喜欢吃鱼的食客,都会不辞劳远地驾车赶赴矗立在山崖边的水晶阁,只为那一抹舌尖上的美味。
踏着傍晚灿烂的霞光,一行人不早不晚,刚刚赶上了晚宴拍卖的开场。
水晶阁的酒楼里已经聚满了闻讯赶来的食客。
算不上人声鼎沸,却也热闹非凡。
报价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场面看起来十分激烈。
看着众人你争我夺,遑不相让,白司颜也跟着激动了起来,扬声就想喊价,但一张口就想到了很重要的一个问题——
她没有钱!
扁了扁嘴唇,白司颜不得不回头,饱含期待地看向北辰元烈。
然而转头看去,却见北辰元烈双手抱胸,靠在一边的柱子上,似乎没有想要开口竞价的意思。
“你怎么不喊?不是你说要来吃鱼的吗?”
“别着急,这才刚刚开始,老板娘好不容易搭了这么一场戏,总得先让他们热闹热闹……要不然,我这儿一开口,他们就没的吭声了。”
听他这么大的口气,白司颜不由狐疑地挑了挑眉梢。
“你带了很多钱吗?确定能拍下来?”
“你放心,昨个儿我赢了很多,别说是吃一条鱼,就算要把这整个酒楼买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笑呵呵地说着,北辰元烈还不忘侧过脸,对独孤凤凛递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独孤凤凛的脸色顿时又黑了三截!
这下就连司马重偃都忍不住好奇了,不动声色地拿手肘捅了捅独孤凤凛的后背,压低声音悄悄地问他。
“你昨天晚上到底输了多少钱给他?”
“不知道,记不清了……他把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摸走了……贱人!”
听到最后咬牙切齿的两个字,司马重偃不禁脊背一凉,没敢再继续问下去。
按他这种说法,十有八九是北辰元烈趁他喝醉酒,顺手牵羊了他身上重要的宝贝,然后用这件宝贝,敲诈了他一大笔银子。
若非如此,独孤凤凛又怎么可能任其宰割,尽数将手中能流通的银钱全部交出,以至于沦落到如此“穷苦”的境地。
正说着,大堂内的叫价声逐渐慢了下来,价格也越来越高,但增幅基本上都保持在三两银子以内,所以场面还算比较冷静,直到……
北辰元烈慢悠悠地,喊出了一个数字。
“一百两。”
他的声音并不响,甚至比他平时说话的语调显得更轻,却在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花一百两……就只是为了吃一条鱼?
这已经不在拍卖的范围了,简直是在赤果果地炫富!
就连老板娘都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了过来,虽然她知道很不应该,却还是忍不住投来了一个“这人是疯了,还是故意来砸场的?”……的眼神!
“靠!”
愣了一愣之后,白司颜也猛地反应了过来,不免一阵肉痛,好像那花的是她的钱一样。
“你是嫌钱太多了吗?你要是嫌钱多可以给我啊!现在最高也就十七两,你出个三十两妥妥就能拿下来了,干嘛要喊一百两?”
“一百两买一条鱼是浪费了,可是……”
微微俯下身,北辰元烈笑嘻嘻地凑到白司颜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悄悄话,抬眸看向却是独孤凤凛。
“你不觉得九爷现在的表情,就算是花上一千两,也是值得的吗?”
听到这话,白司颜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独孤凤凛。
尔后默默地在脑门上飘出了无数条黑线,忽然间觉得北辰元烈的内心或许并非像他的外表那般阳光灿烂。
“他跟你有深仇大恨吗?你要这么刺激他?
“不。”
撇了撇嘴角,北辰元烈扯起嘴角呵呵一笑,口吻之中满是理所当然。
“我只是看他不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