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醉得厉害,闻人海棠不免一阵头疼。
但也知道跟她来硬的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只好缓和了几分语气,耐着性子哄道。
“好好好,你喜欢赖着就赖着吧……但是能不能先帮为师把穴道解开?”
醉归醉,白司颜却不笨。
当下死命地摇摇头,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
“不行!解开穴道老师你就跑了……我不要!”
“……”
闻人海棠脸色一黑,这家伙怎么这样难缠!
大白天发酒疯,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在装醉。
正嫌弃着,趴在怀里的白司颜忽然又吸了吸鼻子,低低地呜咽了起来,像哭又不是哭,像笑也不是笑。
听得闻人海棠一阵头皮发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千挑万选,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满意的,我那么喜欢他,结果……呜呜呜,他竟然是个断袖……”
闻人海棠睨了她一眼,忍不住唾弃。
“难道你不是?”
白司颜拿他的衣袖擦了擦鼻子。
“老师……我好伤心啊!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
闻人海棠强忍着恶心,咬牙切齿。
“你、伤、心、什、么!”
白司颜继续自我伤感。
“我就是伤心啊,我还没有跟他表白呢……还没有牵着他的手,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本来还打算认认真真地谈一场恋爱,可没想到故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闻人海棠:“……”什么乱七八糟的。
“老师!”
白司颜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冷不丁把他吓了一跳。
“干、干什么?”
白司颜满腔悲愤:“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那种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心情!”
闻人海棠:“我现在就很伤心欲绝。”
白司颜摇头:“不,老师你不会懂的。像你这种以折磨人为乐的变态,是不会体会到那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的……你根本不会知道,当那个人对你笑的时候,就好像整个世界都会发光一样。”
闻人认真地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琢磨道。
“如果把天岐山烧了,堪比人间炼狱,确实美妙……”
白司颜还在自言自语。
“可是现在,他已经跟别人双宿双飞了……更可恨的是,他居然还是被压的那个!”
闻人海棠也有点失落:“只可惜,天岐山是龙脉所在,烧不起……”
白司颜埋头趴在闻人海棠的怀里,一边说一边抓着他的手,敲了敲自己的心口:“怎么办?老师,我的心好痛!”
闻人海棠:“我的手也很痛。”
白司颜:“呕——”
一手抓着他的衣襟,一手捂着嘴巴,眼见着白司颜就要吐出来。
闻人海棠瞬间绷紧了身体,素来淡定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百里司言,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吐在我身上……”
“呕!”
不等他把话说完,白司颜到底没能忍住,一口就吐在了他的身上。
闻人海棠直接裂开。
气若游丝。
“……我就自杀。”
片刻后。
有学生发现了这边的惨案现场,立刻匆匆赶了进来。
见到一树梨花同学昏昏沉沉地压在闻人海棠的身上时,众人先是面面相觑,默默地给她点了个赞,继而才手忙脚乱地走上前扶起了两人。
“海棠老师!海棠老师你振作一点!”
“一树梨花……一树梨花你醒醒、醒醒!”
……
而在院子南边的小树林里。
北辰元烈和东倾夜两人就那么傻傻地,从天黑等到了天亮,也没敢离开半步……生怕一旦自己走开,白司颜就赶来赴约,抛下自己同另一人私奔下山。
人生就是这么艰难。
当然,独孤凤凛过得也并不愉快。
因为一整个晚上,白司颜都死死地抱着闻人海棠,怎么扒也扒不下来,嘴里喊着的则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从身到心,都跟他没有关系……想想也是蛮心塞的。
天字阁内。
百里雪篁本不打算下山,但又担心白司颜会到处乱说。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下山一趟,找她解释清楚。
……
翌日。
“咳、咳咳。”
听到床上响起轻咳的声音,守在一旁的小厮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主人,你醒了!”
蹙了蹙眉头,闻人海棠睁开眼,抬眸看了一下四周,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主人,已经过了巳时一刻了。”
“这么晚了?”
支撑着手肘坐起来,闻人海棠仍是一脸嫌恶的表情。
尽管他已经十分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去回忆昨天的噩梦,但还是不自觉地垂眸扫向身上的衣服,总觉得那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四肢更是莫名的酸软疼痛,仿佛受了什么酷刑。
揭开衣服一看,闻人海棠瞬间黑了脸色。
小厮同样看得心头猛的一跳!
只见在那片白皙细腻、光洁如雪的肌肤上,触目惊心地印着一块又一块的掐痕,形状有大有小,颜色有青有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遭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
“百!里!司!言!”
一字一顿地从齿缝里蹦出四个字。
闻人海棠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有这么强烈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