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可以!”
北辰元烈立刻跨前两步,死死挡在了白司颜身前
“学生知道,老师您这回被阿言气得不轻!但阿言也不是故意的,谁都有伤心失落借酒浇愁的时候,您若是不解气,要踩……”
独孤凤凛后一脚跟了上去,挡在了闻人海棠的面前,继而抬起袖子,“咻”的指向了身后。
“——就踩他吧!”
东倾夜:“???”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又站在一起了?为什么一点预兆都没有!
闻人海棠冷嗤一声。
“不想我踩扁她也可以,为师数十下,你们把她弄醒……”
“嘶。”
就在闻人海棠快要数完的时候,白司颜佯装刚刚睡醒的样子,一手扶着额头,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
“头好痛……”
闻人海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醒了?”
对上那两道仇视的目光,白司颜不由心头一惊,记得昨天的恨意指数……好像没这么高吧?
“老、老师……没了那几套袍子,你还真的不穿衣服了啊?!”
闻人海棠脸色一僵。
“什么叫不穿衣服,难道为师现在是光着的吗?”
看他一身白色的里衣,白司颜也是难以理解:“不是……我是说,你就真不穿别的衣服了吗?!”
闻人海棠目光微暗,露出了几分沉痛的表情,转而朝小厮递了个眼色。
很快。
那小厮就提了一个包裹进来。
继而在众人狐疑的注视下,缓缓将其打了开。
“呃……”
在看到包裹里面的东西时,众人不禁狠狠抽了下眼角,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了起来。
因为里头装着的不是别的,正是被白司颜剪烂的那几件袍子!
让他们更加不可置信的是……
闻人海棠居然让人把那些袍子的碎片,一块一块地收拾好,甚至还按照原来的样子拼凑了起来!
天啦,这是多么可怕的执念啊!他到底是有多喜欢那几件衣服?!
就在众人无言以对的时候,闻人海棠却并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甚至还一脸惋惜伸手轻轻抚上那破碎的衣服,像是在轻抚深爱之人。
“这是在那堆破布里面,拼得最完整的两件衣服……”
白司颜突然有点被吓到。
“老师,你别这样……学生知道错了,学生以后再也不敢了!”
闻人海棠摇摇头,收回了手,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剪都剪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白司颜:“……”
完了,她竟然有点自责。
就像有人喜欢猫,有人喜欢狗,而闻人海棠八成是有恋衣癖……或许这一次,她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老师你说吧,要我们做什么?只要可以补救,学生一定尽力而为!”
终于等到白司颜的这句话,闻人海棠这才缓和了几分神色,将一个匣子递到了她手里。
“那你就好好把它们缝起来。”
“哈?”
打开匣子一看,居然是个针线包。
没想到闻人海棠居然执着到这种地步,白司颜惊叹之下忍不住道,“可是……学生不会女工。”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不会,她还特地拿起一根针,“啪”的折成了两段。
“老师你看!学生力气太大,不适合干这种精细活。”
“……”
闻人海棠干脆利落放弃了她,转而把视线挪到了独孤凤凛身上。
“你试试?”
独孤凤凛没有拒绝,只淡淡地瞟了眼地上拼在一起的碎布。
“要学生缝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老师你不介意学生把它们剪得更碎……”
闻人海棠怒目:“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人?!”
独孤凤凛:“……”
是啊,他真的好恶毒呢!
看到闻人海棠走近跟前,北辰元烈忍不住挠了挠鼻子,讪讪道。
“老师……”
结果一句话还没来得及没出口,闻人海棠就嫌弃地哼了一声,直接掠过了他。
“算了,你不靠谱。”
北辰元烈:“……”老师英明!
走到东倾夜跟前,看着那张娇弱可人的面容,闻人海棠越看越满意,像是后宫选秀一样,千挑万选,终于挑出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不错,就是你了。”
东倾夜一脸抗拒:“老师,我是男人啊!你怎么可以让我干这种女人的活?!”
闻人海棠也不勉强他。
“你不想干也可以,把衣服脱了从这里滚出去。”
东倾夜还想挣扎:“可是我也不会……”
闻人海棠微微一笑,口吻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没关系,为师可以教你。”
众人:“……”
他真的是男人吗?!竟然还会女工!
东倾夜自然强烈抗议:“你自己会缝,干嘛还让我缝?”
闻人海棠不以为然。
“有你们几个在,为师为什么还要干这种粗活?对了,你们几个也别闲着,该砍柴的砍柴,该修房子的修房子,该拖地的拖地……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给麻雀下了泻药,弄了一地的鸟粪,脏死了。”
然后——
该砍柴的,北辰元烈砍去了!
该修房子的,白司颜搬砖去了!
该拖地的,独孤凤凛全副武装,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宛如一个蚕蛹。
“爷……”
凤一担心地跟在身边,不停地劝,“还是让我来吧……您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呢?!”
最重要的是,他也干不来啊!
“你回去吧,不过是拖个地而已,难不倒我。”
莫名的,独孤凤凛居然很坚持,不管凤一怎么劝都没松口。
所幸他也不笨,知道在拖地之前,要先把地面打湿。
但是接下来,问题就来了。
因为身上裹得太严实,行动很不方便,独孤凤凛又想速战速决,手里的力道不免重了一点。
所以一甩拖把,他就控制不住摔了下去,“啪”地倒在了泡着鸟粪的地面上。
不远处的树梢上,眼睁睁地看着主子摔倒在地,凤一抬手捂住眼睛,忍不住留下了两道心疼的泪水——
太惨了!
当然,独孤凤凛不会说。
他之所以这么拼,只是因为闻人海棠的一句话。
“别忘了,一人犯错,四人受罚……你们要是谁偷懒没有完成任务,或是让别人代劳,一旦被为师发现,那就四个人一起脱了衣服,绕着院子跑一百圈!”
黄字阁里都是男人,他脱衣服没事。
但白司颜不行!
……
终于,在天黑之前,闻人海棠换上了东倾夜刚刚缝好的袍子,意气风发地下了赦令,放了所有人一条生路。
霎时,弹琴的累趴在了琴弦上,砍柴的累趴在了柴堆上,搬砖的累趴在了屋顶上……东倾夜则是抱着肿得跟馒头一样大的十指,悲伤得无以复加。
至于独孤凤凛,好像没有人看见,只听说后山上有一个巨大的蚕蛹,跳到湖里自尽了。
洗完澡,精疲力尽地回到屋子里。
白司颜刚刚拿出火折子点了蜡烛,就瞟到墙边多出了一道人影,当即吓得随手射出了一枚飞镖。
“谁在那里?!出来!”
“是我。”
从角落里款步走出,百里雪篁抬眸,依旧是冰山般的俊脸,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