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阮之稍收拾了下,便开车去了渡日。
她快步走到门口,大声喊道:“程序!程序你给我出来!”
一名保安闻声赶来,试图拦住情绪激动的季阮之。
他面带为难之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不好意思啊,今天我们这里不营业。”
他说着,伸手想要拉住季阮之,但又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轻易直接动手。
“程序呢,喊他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哈……季小姐,找我什么事啊?”
程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抬手挡着张大的嘴。
他哈出一口浊气后,又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看向季阮之。
“你……”
季阮之目光在接触到程序的瞬间,微微一怔,眼中涌起一抹惊讶。
她指着程序一头通红的头发,诧异地问道:“你这头发……怎么回事?”
程序心中叫苦不迭。
今天一大早,傅知珩突然带着两名专业的造型师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渡日。
结果就是,他被傅知珩毫不留情地从温暖的被窝里揪了出来。
又被造型师二话不说地染了一头通红毛。
而傅知珩则将自己的亚麻色染成了程序之前的黑茶色。
程序一脸茫然地看着镜子中红毛,欲哭无泪。
“珩哥,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傅知珩则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黑发,满意地扯唇,“没什么意思,头发花花绿绿的,不好看。”
程序:“……?”
但程序显然不能如实和季阮之说。
于是他扬头抓了抓头发,骄傲地说道:“头发红红的,好看!”
季阮之:“……”
两人沉默了几秒。
“程序,昨晚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 季阮之突然问道。
程序瞬间瞪大了眼。
什么?!珩哥不是说季小姐断片了吗,难道她根本没醉?
“什……什么人啊? 哎呀季小姐,你看你在这站着干嘛,快上里面坐。”
程序一脸谄媚之色,忙不迭地上前几步,边说边拥着季阮之往渡日里面走。
监控室里,傅知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显示器里的小人儿。
没人发觉他的眼底带着一抹翻江倒海的墨色,隐着疯癫的血红。
不论最后的结局如何。
季阮之,他不会放手。
另一边。
“程序,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昨晚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季阮之语气清冷,暗含薄怒地问道。
眼见季阮之这次似乎是动了真火,程序不禁面露苦色,赶忙赔着笑脸解释道。
“嫂子啊,那真是我的一个助手,昨天还是他给你送回家的。”
听到这话,季阮之非但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反而更加确信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你把他叫出来。”
“我……”
程序一时语塞,忍不住的在心里骂娘。
珩哥啊,你倒是爽了。
这好人坏人都让他当了。
这时,季阮之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季阮之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她连忙按下接听键,
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便传江聿焦急的声音。
“知知,快来世安医院,春风福利院的事出了点状况。”
听到这话,季阮之一愣,心中顿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问道:“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时间详细说了,你现在在哪里?赶快过来!”
季阮之将手机扔进包里,起身就往门外冲。
“嫂子,干嘛去啊?”
程序见季阮之火急火燎地,不放心地问道。
“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话音未落,季阮之已经一个闪身拐进了电梯里。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如同乌云般笼罩在她心头,让她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着,希望一切都还能来得及。
…
世安医院
“哥!怎么了?”
当季阮之风风火火地赶到病房时,眼前的一幕让她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江聿正静静地坐在一个面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的男人身旁。
这个男人看起来十分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死掉一般。
“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阮之急切地问道,眼神紧紧地盯着病床上的男人。
江聿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语气严肃地说道:“有什么问题抓紧时间问吧。”
季阮之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将目光转向面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离真相是这样的近。
她打破沉默,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
“十七年前,我……真的是被人丢到福利院门口的吗?”
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的男人。
这才注意到男人腰部的床褥上似乎沾染着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迹。
男人微微抬起头,先是看了一眼江聿,然后又把视线移回到季阮之身上。
“你只管照实说就是了,老是看着我干什么?”
江聿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他最烦男人遇事婆婆妈妈的。
“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你女儿这一辈子,我保她衣食无忧,她想去的国外大学,我也会守诺送她去。”
“你可以查一下,打给你的钱已经到账了。”
男人犹豫片刻后,终于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十...十七年前,那晚外面正下着鹅毛般的大雪......咳咳.....”
话刚说到一半,男人猛地咳嗽起来,他紧紧地捂住胸口,脸上露出痛苦。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福利院的电断了,我冒雪去修,却看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扔了一个黑包袱在福利院门口。”
“我很好奇…,便悄悄过去,这才发现了浑身是血,在雪地里差点冻死的你。”
“那你知道是谁把我扔在福利院门口的吗?”
季阮之焦急地追问着。
男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这我真的不知道啊,院长当时只是说要收下你。”
“后来……我姐突然给我打了好大一笔钱。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看到一个大老板去找她。”
说着,男人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突然间,男人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溅落在地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红色。
“咳……咳……”
他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
一直在门外守候的大夫闻声迅速冲进房间。
“给他推肾上腺素。” 江聿冷言道。
然而,医生却面露难色,摇着头说道。
“不行了江总,他的身体状况太差,已经承受不住肾上腺素带来的刺激了。”
季阮之抬手抓着男人的肩膀。
“告诉我,那个找你姐姐的大老板是谁?”
男人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季阮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咳……我不知道,我只偷听到他说自己姓江……”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更多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季阮之踉跄一步,感到一阵眩晕。
姓江。
他竟然说那人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