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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自即位以来,承先祖之洪业,赖天地之佑护,得以安享盛世。

然天命无常,朕今病笃,恐不久于人世。

朕深念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特立继承大统之人,以安天下。

朕之子嗣中,太子晏时叙才德兼备,朕甚器重。

朕崩后,太子继承大统,称皇帝,改年号为“开元”。

朕之遗诏如下:

敬天法祖:新帝须秉承先祖遗训,敬天法祖,勤政爱民,以安天下。

勤政爱民:新帝须以天下苍生为念,勤于政务,恤民疾苦,广开言路,纳谏如流。

谨守祖制:新帝须谨守朕之所定祖制,以保朝纲稳定。

大赦天下:朕崩之日,天下大赦,罪囚减等,孤寡老弱赐以恤金。

朕崩后,待守孝期满,新帝即刻登基,举行继位大典。

钦此!

——

老明王念完,把圣旨递到了太子手中。

太子朝龙榻上的人磕头谢恩。

这封遗诏自然不可能是皇帝写的。

皇帝脑子还有些清醒的时候,太后让他写遗诏,他死活不肯写。

他那苍白的反抗没有一点用处。

因为皇宫内,不乏有些能人,能将皇上的字迹模仿的一模一样。

比如……太子。

皇帝驾崩的消息,第二日便席卷了整个京城和周边几个州府郡县。

举国缟素。

琼华殿自然也是一样。

殿内所有人一声缟素,就连鲜艳的摆件都全部收了起来。

温梨儿也给枭枭换了一身素服。

很快,慈宁宫的钟嬷嬷亲自过来抱孩子,抱去养心殿为他皇祖父哭灵。

温梨儿又嘱咐自己宫殿里伺候的宫人,禁止一切追逐嬉闹。

大家低声应是。

扶摇殿内。

谢甄容烦躁得很。

皇帝驾崩后,宫里所有人,连续三个月只能茹素。

称为‘百日素’。

她本来就极其厌恶昏庸无能的皇帝,现在却每日都要到太极殿祭奠哭灵。

还要害的她儿子顿顿茹素!

这着实让她很不爽。

其实,之前为了保持好的身材,谢甄容每顿膳食,吃的肉都是极少的。

但自从怀孕后,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她每顿膳食都会按着太医的嘱咐来,荤素搭配。

现在打破了这一点,她担心的不行,生怕儿子营养不平衡。

庄嬷嬷苦口婆心的劝,见劝不住,只能私下里偷偷做点肉给她吃。

如此,谢甄容的心情才好了些。

……

这日下午,临王晏时临赶回了京城。

他一路跑死了两匹马,风尘仆仆的,看着有些憔悴。

多年未回京,他对皇宫的一切都有了些陌生。

当见到父皇的遗体时,他微微有些错愕。

这个面容枯槁苍老的人,当真是他的父皇?

看上去,比他离京时看到的模样,苍老了至少三十岁。

加上此时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看着更渗人了些。

晏时叙拍了拍他的肩膀,哑声道:“一路从冀州赶回来,辛苦你了。”

晏时临摇了摇头,他叹气:“辛苦倒是没什么,就是……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

晏时叙很能明白他的心情。

毕竟,他们这对难兄难弟,都不得父皇喜欢。

现在父皇驾崩了,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奔丧也正常。

见到晏时临,晏时城带着晏时梁上前同他作揖:“二皇兄。”

晏时临对这两个皇弟倒是也没有什么敌意,虽然多年未见,也偶尔也有一两封书信来往。

想到杨贵妃之事,又见两个皇弟憔悴低迷,他一时不知如何安慰。

良久,他只道了句:“如若你们想到处走走散散心,可以去冀州寻我。”

晏时城微顿,好一会才重重点头。

“好。”

晏时梁还小,从未出过京城。

听二皇兄说到冀州,他好奇的询问那边是什么模样。

晏时临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道:“等你去了就知道了,到时候皇兄带你四处走走。”

“好。”

他们正聊着,太常寺朱大人过来寻他们,要进行下一步亲子该做的丧礼流程了。

在大晏王朝,子女为父母守孝的期限为27个月,实际为25个月,跨三个年头,称为\"三年之丧\"。

太子作为嗣君,理论上需遵守这一制度。

但事实上,太子必须要尽快继位稳定朝局。

所以,便按历代新帝守孝惯例,以日易月。

就是以一天代表一月,太子的守孝期缩短为27天。

而这二十七天,必须要选出可靠的大臣代理朝政。

晏时叙思考过后,决定请老明王和太傅暂代朝政。

太后却有不同的意见。

“叙儿,你皇叔公都要踏入古稀之年了,哪里还有精力帮你代理朝政?以哀家看,便让你皇叔来吧。”

晏时叙面色微僵,但很快又无事人般,试探着问道:

“皇祖母,按礼制,父皇驾崩,藩王进京奔丧期为七日。若皇叔久不离京,怕是会引起朝中大臣不满。”

太后摇头:“无碍,此事哀家来压制他们。现在特殊时期,你登帝之事不能有任何差池。你皇叔自小聪慧过人,且是自己人。由他来代理朝政,你才能放心为你父皇守灵。”

晏时叙对上皇祖母慈爱的目光,张了张嘴,有些哑然。

“那便依皇祖母所言,孙儿去请誉王叔在京城多留些时日。”

晏时叙身后的永泰和张司成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着急。

刚送走了一个杨贵妃,现在又来一个心怀鬼胎的誉王爷。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让誉王把持了朝政,要是他趁机做出些什么事情来,防不胜防啊。

殿下怎的能应下呢?

两人在后头挤眉弄眼,可又不敢开口说些什么。

在太后眼里,誉王是孝顺的儿子,值得托付信任。

可她却不知,誉王对她和先皇传位给皇帝,心中有多么不甘和不满。

晏时叙面色平静,心中却长长叹息了一声。

该来的迟早会来。

如若皇祖母注定要再痛心一回,还不如趁此机会请君入瓮。

待其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后,再反制他,尽可能的不触发战争。

不然,苦的只会是百姓。

晏时叙心中有了大概的计划,夜里便喊了晏时临、罗云梡和苏慕扬暗中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