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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伯言在朝为官时出了名的耿直,年纪大了之后耿直依旧。他执意要走,谢昭和师乐安也不好阻拦。

二人亲自送着他到了府门口,许伯言握着节杖停下脚步,转头对着二人再度行礼:“王爷王妃不要送了,就到这里吧。”

师乐安应了一声:“许大人使命在身,您要走,我和王爷想留也留不住。不过您走之前,有些东西想交给您。”

说着她拍拍手,只见一匹骏马拉着马车缓缓停在了府门口。师乐安道:“这是改造过的马车,会比常见的马车舒适一些。许大人出使匈奴一路辛劳,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人收下。”

许伯言看着马车讷讷道:“这……破费了,这么好的马车随着我去匈奴,浪费了。”

谢昭正色道:“许大人莫要说这种话,您代表的是大景皇室威严,马车能载着你去匈奴,是它的荣幸。”

顿了顿后,谢昭道:“大人只管放心大胆入匈奴,幽州是您的后盾。我和王妃对您只有一个要求。”

说完谢昭认真看向了许伯言,一字一顿道:“许大人,活着回来。”

许伯言身体一震,节杖上的黄旄跟着抖了抖。

活着回来,谁不想着活着回来?可若是匈奴人再如先前那般迟迟不能表态,他也只能血溅匈奴王庭,换大景一个师出有名。

看着端王夫妇关切的眼神,许伯言咽下心中百般滋味,一声长叹后,他弯腰拱手:“王爷王妃,老臣去了。”

蓟县城中正热闹,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看着马车消失在人群中,师乐安叹了一声,轻声问道:“阿昭,你觉得许大人还能活着回大景吗?”

谢昭笃定道:“能。”

师乐安眉头挑起,“阿昭为何能这么确信?”

谢昭凝神看向马车消失的方向,坚定道:“一个古稀老人就算身负皇命,也不该落到客死异乡的下场。匈奴人看清情况割地赔款也就罢了,若是他们想要撕毁盟约——”

谢昭冷笑一声:“那就放马试试。”

“走吧乐安,我们去居庸关送一送许大人,顺便给匈奴人一点震撼。”

师乐安乐了:“那我们可要加紧时间了,许大人速度不慢。”

车窗外人声鼎沸,车厢内许伯言看着车厢中的物件再一次红了眼眶。

他来去匆匆,从入王府后,谢昭和师乐安全程作陪。期间只有师乐安对仆从耳语几句,没想到等他离开时,王妃已经为他置办了许多物件。

马车自不必多说,王府改造的马车安静舒适宽敞,坐在椅子上,他的老腿老腰再也没了先前僵硬如石头的感觉。

车厢中还有干净温暖的衣服和鞋子,有还散发着热气的馒头和寒肉。他甚至还在车厢的储物格之间找到了一些常用的药草和药膏。

车厢中的暖炉烧得正暖,暖气一烘,手足上生了冻疮的位置开始发痒。许伯言看着贴着“冻疮膏”三个字的小陶罐,忍不住感叹道:“有此贤主,死又何惧?”

“照夜能得追随贤主,我死而无憾!”

*

军都陉长四十多里,贯穿了茫茫山脉,连通着大景和匈奴。

长长的陉道上有四个关隘,越向北走,入眼的风景越是荒凉。

使团中有不少护卫第一次北上,看着越来越荒凉的风景,他们心中七上八下:“许大人,听说过了最后一个关隘就到了匈奴地界了?”

许伯言介绍道:“大景和匈奴之间并没有明确的国境线,长城和关隘只是防线,并不是国境线,因而出了关隘,也不是匈奴地界。”

“想要去匈奴,得穿过茫茫草原,若是无人带领,很容易迷失方向,更别提找到他们的王庭。”

听到这话,使团中有人惊讶:“啊?!难道我们就这样一头扎进草原了吗?”

许伯言神情肃穆:“自然不是,草原上会有巡视的匈奴兵,遇到他们之后,他们会带我们去匈奴王庭。”

队伍中有人咋舌:“好家伙,难怪他们说,想打匈奴人,首先要找到匈奴人。”

说话间,众人来到了军都陉北端最后一道关隘前。关隘两侧设了小门,有商队正在排队等待着盘查结束后进出两国。

许伯言盘膝坐在马车上,凝视着高高的城墙。

明明已经过了春节,可边塞的西北风依然猛烈,吹得墙头的旌旗猎猎作响,吹在人脸上像是刀子一样生疼,也吹得他的双眸再一次泛红。

若是不出意料的话,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向故国的关隘。

深吸一口气后,许伯言整理好了情绪,他钻出车帘,握住了立在马车前方的节杖:“老臣乃——”

“嘎吱——”

沉重的开门声响起,关隘原本紧闭的大门缓缓敞开。

一队身穿黑甲的将士骑着骏马,带着鬼神面具从门后走出,静默又快速的在使团前方的道路两侧列好了队伍。

许伯言见状一愣,通过前三道关隘时,没见这一出啊。

先前都是他出示了节杖表明了身份,大门才缓缓打开,校验文书的也都是身披铠甲的普通将士,没见过这么威武的将士。

这时就见门内传来了马蹄声,许伯言凝神看去,就见端王两口子正骑在高头大马上,神情严肃地向着他走来。

等骏马在马车前停下时,许伯言才回过神来:“王爷,王妃?你们,你们怎么?”

谢昭对着许伯言拱拱手:“幽州之主谢昭,携王妃师乐安,护送使团出关!许大人,又见面了!”

师乐安微微颔首,“铁骑开道,王爷和我将会护送您到匈奴使者面前。许大人,您只管安心出使匈奴,而后平安归来即可。”

许伯言瞳孔震动,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这,这……”

谢昭掷地有声道:“匈奴狼子野心,对大景虎视已久。他们撕毁盟约在先,父皇先发檄文又派使者,无非是想要师出有名先发制人。”

“许大人您记着,本王不是主战派也不是主和派。您此去匈奴,若是他们主动议和,我们打开大门欢迎他们的议和使团。若是他们想战,本王奉陪到底。”

师乐安朗声道:“许大人,请上马车,我们护送您前行!”

许伯言眼眶通红,老使者手握节杖,脊背挺直:“臣乃圣上亲封赴匈奴特使,有劳端王爷、端王妃护送!”